午後，在蘇維爾魔法學院的院長辦公室裏，道肯正在翻看這一季度的財務報表。
    他和迪克一樣，都擁有「目印速算」這一法師天賦，而且也達到了至臻級別，閱讀和計算速度都極快！
    哪怕已經接近萬歲高齡，道肯身上也看不出任何老人該有的遲緩，他甚至比一般的青年人更加思維敏捷。
    “哼，狂戰係的開銷比上季度同比增長了2.67，那群肌肉發達的莽夫，光是吃的食物就占了一大半……”
    “劍士係又組織外出遊學，什麽雜七雜八的事項都往上報，真以為老夫好糊弄，隨隨便便就簽字嗎？”
    “最的就是魔藥係，每次采購材料都要去幾次拍賣場，閉眼就一個勁的競價，合著學院出錢他們根本不心疼唄……”
    道肯的脾氣一直都很不好，哪怕此時辦公室裏還坐著十幾位財務分析師，他也絲毫沒有停下怒罵的嘴。
    “你們的會計資格證都是怎麽考的，就這種漏洞百出的財報也敢拿上來給我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拉上麵了呢，寫的跟坨……”
    聽著道肯的訓斥，十幾位財務分析師全都低下了頭，默默承受著怒火。
    這個時候若是敢還嘴，無論對錯，輕則罰扣工資，重則原地解雇！
    十幾分鍾後，財務分析師們腳步匆忙地離開了，有幾個女的眼眶濕潤，差點就哭了出來。
    辦公室內，道肯還在看著財報，而在他身後，一處陰影出現了輕微的蠕動。
    如此詭異的情況，道肯早就察覺到了，但卻並未有所動作。
    “艾薇塔，你也差不多該長大了，以後來見我要走正門。”
    話音剛落，道肯身後的陰影就停下了蠕動，數秒後，一道婀娜的身影緩緩浮現。
    “我親愛的爺爺，您孫女作為一名天賦異稟的潛行者，怎麽能走正門呢？”
    聞言，道肯嘴角一抽，轉頭嗬斥道：“這是教養問題，跟職業無關！”
    一說到教養，道肯的頭又下意識疼了起來。
    艾薇塔既沒有精靈的優雅，也沒有貴族的矜持，她甚至連“正常”都做不到！
    “你父親和母親都死的早，是我一手將你撫養長大，明明嚴格按照木精靈一族的教育方針，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道肯是真不明白，自己的孫女怎麽就長成了這樣，除了喜歡吃軟糖以外，沒有一點是像女人的。
    “好啦，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幸福是不可被定義的，我隻追求我所認為的幸福……”
    聽著艾薇塔難以理解的話語，道肯的頭更疼了，輕歎一口氣後又繼續埋頭翻看財報。
    相較於艾薇塔的教育問題，錯漏百出的財報顯然更舒心。
    爺孫兩人並未再有交流，道肯悶頭看報，艾薇塔則躺在沙發上午睡，辦公室隻剩下偶爾的翻頁聲。
    ……
    半小時後，艾薇塔伸了個懶腰，悄悄瞥了眼道肯寬大的後背，故作隨意道：
    “爺爺，迪克那家夥在不久前，似乎把查爾曼館給毀了，這件事在學院裏傳的沸沸揚揚呢！”
    聞言，道肯搖頭輕笑，“嗬嗬，沒那麽誇張，就是把幾堵牆給轟穿了，師生們就喜歡以訛傳訛……”
    “那也很嚴重了！”
    艾薇塔立刻坐起身子，煞有介事道：“自建院以來，查爾曼館何時遭受過這樣的災難？我剛剛還專門去現場看過，老嚇人了！”
    盡管艾薇塔說的如此嚴重，但道肯卻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好啦好啦，迪克又不是故意的，況且他也已經答應會全款賠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此時的道肯，一改往日的暴躁脾氣，像極了一個通情達理的鄰家老爺爺。
    話裏話外，總結起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僅如此，道肯甚至還讚賞迪克的厲害。
    一聽到這，艾薇塔當即嘟嚷道：“爺爺，您怎麽還誇迪克呢……”
    艾薇塔一整個人都無語了。
    若是換成自己犯這事，道肯百分百會大發雷霆，能叨叨個幾百年呢！
    “隻是一拳，就直接把79級的狂戰士勇者秒殺，甚至還擊穿了能抵禦神階術法的禁魔牆，這難道不厲害嗎？”
    聽著道肯的反問，艾薇塔一時語塞。
    迪克現在才19歲，能幹出這種事情，無論怎麽想，無論放在哪都是牛逼。
    但很快，艾薇塔又雙手抱胸，正聲道：“一碼歸一碼，我認為迪克必須得到嚴懲，他畢竟是毀壞了學院公物，而且極其惡劣，根據院規……”
    艾薇塔並非是在針對迪克，她隻是想借助這件事，來弄清楚道肯身上的古怪之處。
    果然，就算扯到了院規，道肯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算啦，迪克剛剛已經跟我道過歉了，態度還很誠懇呢，明明擁有強大的天賦與實力，卻不驕不躁，頗為難得啊……”
    艾薇塔驚呆了，這還是那個脾氣暴躁的爺爺嗎？
    她可不記得，道肯對誰有過這樣高的寬容度，哪怕是伊蘇爾娜犯錯了，也得挨幾輪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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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
    艾薇塔就不信了，難道迪克是道肯失散多年的私生孫？可他身上也沒有木精靈的特征啊……
    道肯受不了艾薇塔的咄咄逼人，無奈道：“那你想怎麽樣？”
    “迪克違反了院規，作為蘇維爾魔法學院的學生，他應該立刻開除學籍！”
    “這……”
    看著自家爺爺一臉猶豫，艾薇塔心中的疑惑更甚。
    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道肯都無需給任何人麵子，哪怕是皇子皇女犯錯了，他也能說開就開！
    況且一般來說，隻要自己鬧的足夠凶，就算再無理的事情，道肯都會答應下來。
    唯一的寶貝親孫女，就是這麽厲害。
    道肯雖然嘴上罵著艾薇塔的性取向，但當優質的娼婦入駐學院時，他連眼都不眨一下就批準了。
    所以，艾薇塔變成現在這副放飛自我的模樣，其實跟道肯的寵溺有很大關係。
    “爺爺，您可是公正嚴明的院長大人呐~”
    艾薇塔將手搭在道肯的肩膀上，一邊輕輕搖晃，一邊用撒嬌的語氣懇求著。
    這是屢試不爽的殺手鐧，艾薇塔在過去從未翻過車！
    然而這一次，道肯卻始終沒有開口，他似乎在糾結著什麽。
    不過艾薇塔卻看出了其它東西，自家爺爺，其實是在顧忌著什麽！
    很快，道肯開口了，但說出的話卻讓艾薇塔驚掉下巴。
    “迪克還沒上過一節課呢，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是學生，也沒有落實學籍，自然不存在開除這一說法。”
    道肯捋了捋胡須，如釋重負道：“迪克啊，暫時還是社會人員，不受院規的約束，查爾曼館的損毀應由狄達利安家負責……”
    艾薇塔聽得目瞪口呆，都這份上了，道肯居然還能硬生生圓過來。
    到這，艾薇塔已經百分百確定，自家爺爺包有古怪，尤其是在與迪克相關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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