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媽的話，人群一片嘩然，議論聲如同沸水。
    “有道理啊！嚴大師手藝是好，可食材跟不上......”
    “對啊，鏡湖居那魚，看著就新鮮！”
    “嘖嘖，玉堂山莊這是自己砸招牌啊......”
    “咱們花那麽多錢，結果還被他瞧不上！”
    宋玉堂的臉徹底變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想反駁。
    可大媽說的都對，讓他啞口無言。
    宋玉堂身後沉默寡言的嚴泰鴻大師，一直緊繃的身體，在聽到大媽對食材的精準批評時，不可察地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低垂著眼瞼，盯著自己布滿老繭的手，微微搖頭。
    江天看到嚴泰鴻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苦笑。
    看來這位嚴大師也是被逼無奈啊！
    宋玉堂還想要做無謂的掙紮，“不是，大家聽我解釋......這食材絕對沒問題的......”
    “放屁，沒問題還能蔫了！”
    “你當我們眼睛都壞了！”
    “宋老板無奸不商啊！你真是個奸商！”
    宋玉堂擺擺手：“不是，不是，這個是個誤會！沒有的事兒！”
    大媽見宋玉堂還不肯承認錯誤，冷笑一聲，直接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了幾下，電話幾乎是秒通。
    “喂？兒子！是我！”大媽的聲音洪亮無比，揚眉吐氣道，“媽跟你說，以後別去那個什麽玉堂山莊了！什麽國宴大師，糊弄鬼呢！”
    “價格死貴，東西還不實在！”
    “媽今天發現個真正的好地方，叫鏡湖居！”
    “廚師的手藝，那才叫一個地道！真材實料，價格公道，服務還好！以後請客吃飯，認準鏡湖居！聽見沒？”
    她頓了一下，目光輕蔑地掃過麵如死灰的宋玉堂，對著手機，一字一句地，用整條街都能聽到的音量補充道。
    “至於那個玉堂山莊？哼！心都歪了，就知道坑人，趁早倒閉算了！省得禍害人！”
    “啪嗒！”宋玉堂手裏一直緊抓著的勺子，終於脫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張著嘴，眼前陣陣發黑。
    大媽和判官一樣，直接給玉堂山莊判了死罪！
    圍觀的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聽見沒？陳總他媽親口說的！玉堂山莊不行了！”
    “鏡湖居！以後就認鏡湖居了！”
    “走走走，趕緊去排隊，嚐嚐能讓陳總他媽這麽誇的菜！”
    “我看玉堂山莊是掛羊頭賣狗肉！”
    “以後有錢也不去了！”
    風向瞬間逆轉。
    原本圍在玉堂山莊攤位前，被國宴大師名頭吸引來的食客，此刻臉上都露出了明顯的猶豫和懷疑。
    有人搖搖頭，直接轉身離開。
    有人交頭接耳，對著玉堂山莊的菜指指點點。
    更多的人，呼啦啦地湧向了斜對麵的鏡湖居攤位！
    “老板！來份那個清蒸魚！”
    “雞頭米還有嗎？給我來一份！”
    “紅燒肉！看著就香！”
    “給我也照著剛才的標準來一份！”
    鏡湖居攤位前瞬間排起了長龍，人聲鼎沸。
    肖浩然忙得腳不沾地，收錢、傳菜、招呼客人。
    那張臉上笑得燦爛，嘴裏不停地喊著：“大家別急，排好隊，都有！都有！我們的手藝，包您滿意！”
    “貨真價實！”
    反觀玉堂山莊那邊，隊伍幾乎都消失了，隻剩下寥寥幾個猶豫不決或是純粹看熱鬧的人。
    攤位前冷冷清清。
    宋玉堂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臉色灰敗，憤恨的看著對麵鏡湖居的火爆。
    嚴泰鴻大師已然摘下了廚師帽，脫下了廚師服。
    他默默地收拾著工具，動作遲緩，背影透著一股沉重的蕭索。
    “嚴大師，要走啊？”
    宋玉堂轉過身，看嚴泰鴻一副提前退場的架勢。
    “現在人都跑那邊去了，宋老板還有其他辦法嗎？”
    嚴泰鴻語氣裏有些譏諷，當初來玉堂山莊或許是個錯誤。
    這是他職業生涯的敗筆。
    “哼，這才哪到哪！”宋玉堂咬牙，他當然不會認輸，他要找回自己的場子。
    現在時間還長著呢，說結果還太早。
    宋玉堂瞄了一眼嚴泰鴻：“嚴大師，你是咱玉堂山莊的廚師長，你要是走了，那這裏誰來主持局麵？”
    “這幫烏合之眾，他們就是窮鬼，就是嫌貴？”
    “你要幹什麽？”嚴泰鴻微微皺眉，他是個廚子，他一生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撲在提升廚藝上。
    對於商家之間的競爭，他不想去管，也懶得去管。
    看著宋玉堂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嚴泰鴻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降價，打折！”
    “我就不信那幫人不回來！”
    嚴泰鴻歎口氣，看著桌麵上大媽隻動了幾筷子的菜肴，早已冷卻，就像是他的心一樣。
    鏡湖居那頭。
    肖浩然甩著酸痛的胳膊，一臉亢奮。
    手指把計算器按得劈裏啪啦作響，嘴裏念念有詞。
    “我的天！你猜猜就大媽鬧完那一出之後，咱們營業額漲了多少？！”
    他眼睛亮得驚人，報出一個數字：“比上午翻了一倍還多！這勢頭，太猛了！”
    江天聞言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這個速度應該早就已經拉平了和玉堂山莊的差距。
    “那邊今天估計夠嗆了。”江天繼續手上的活兒。
    “夠嗆？那是涼透了！”肖浩然撇撇嘴，一股大仇得報的快意湧上心頭，“活該！讓他狗眼看人低！讓他偷工減料！這下好了，踢到鐵板了吧？看他還怎麽神氣！咱們這賭局，我看是穩了！”
    江天沒接話，隻是暗暗覺得別高興太早。
    他雖然不了解宋玉堂，但是方才和宋玉堂打交道，能感覺到宋玉堂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他好勝心很強，尤其是這段時間玉堂山莊一直被境湖居穩穩的給壓著，現在又麵臨一千萬的賭注，整個南城大大小小的飯店老板都眼巴巴的瞅著呢，就等著看最後誰輸誰贏。
    境湖居這邊，食材好，價格便宜，味道也沒話說，
    可玉堂山莊？人家咋說都有一位國宴大師坐鎮，就憑這四個字，就根本不愁客人！
    宋玉堂不會認輸，
    因為讓他出一千萬，那不是比割肉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