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月有點不好意思：“就......網上買的紅燒肉。”
    “紅燒肉？哪家的？”另一個同事湊過來問。
    “就是......那個很火的老江炒飯的老板做的預製菜。”林小月越說聲音越小，已經預感到同事們的反應。
    果然，立刻有人嗤之以鼻：“預製菜？小月你也信這個？都是添加劑和防腐劑！”
    “你多少錢買的？”
    “58......”林小月遲疑道。
    “58！”
    “拚好飯才9.9，照樣也是預製紅燒肉！”
    “小月你這紅燒肉太貴了吧！”
    “是啊，58一份？這割韭菜也太明顯了吧？”
    設計總監王哥走過來看了看：“老江炒飯？我上次去江城出差吃過，排了半小時隊呢。他現在做預製菜了？”
    林小月點點頭：“他說不滿意無理由退款......”
    “聽他吹！”
    同事們把江天當奸商。
    “直播間裏都是這麽說的。”
    林小月捏著袋子的手，是放下也不是，拿起也不是。
    她已經有點後悔了。
    58買一份預製紅燒肉？
    她是不是腦子抽了。
    就算是江天的手藝又能如何？
    預製菜，狗都不吃！
    林小月一咬牙，將紅燒肉又塞進盒子裏。
    “誒不要了？”
    設計總監王哥看林小月的表情。
    “誒呀，江老板既然要做預製菜，估計和平常的不一樣，我們都還等著看呢。”
    “打開嚐嚐唄！”小張起哄道，“公司有微波爐，加熱一下就知道是不是那麽回事了。”
    “小月，扔了多可惜啊，先嚐嚐唄！”
    這一袋分量不輕，拆了外包裝後，林小月就覺得最少夠兩人吃。
    58一份其實不算貴。
    在眾人的慫恿下，林小月拆開了包裝，將紅燒肉倒入碗中，放進微波爐。
    半分鍾後，當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起。
    整個辦公室突然安靜了。
    隨著林小月打開微波爐門，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
    那是江天手下的紅燒肉特有的香味。
    肥而不膩，醬香中帶著一絲甜味。
    仿佛是慢火現燉出來的。
    根本不像工業化，流水線上的預製菜。
    “好香啊！”
    設計總監王哥猛吸了一口氣。
    他把手裏的半杯茶放到一邊，湊到跟前。
    色澤鮮亮，Q彈！
    跟他之前在江城吃過的一樣，都是這麽漂亮！
    “聞這味道......”小張瞪大了眼睛，“不像預製菜啊！”
    林小月將紅燒肉端到辦公桌中間。
    肉塊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肥瘦相間，層次分明。
    “小月你先吃一塊試試！”
    林小月點頭，夾起一塊嚐了嚐，眼睛頓時亮了：“天啊，這跟現燉的幾乎沒區別！”
    “你們也嚐嚐吧！”看著周圍的同事們紛紛咽口水，林小月把盤子一推。
    同事們紛紛圍上來，有人已經拿來了筷子。
    “給我嚐一口！”
    “我也要！”
    “這肉燉得真爛糊，入口即化啊！”
    “醬汁絕了！我能用這汁拌飯吃三碗！”
    不一會兒，一碗紅燒肉就被瓜分殆盡。
    “哇塞，真的不是預製菜！”
    “靠，這預製菜要是能這麽好吃就絕了！”
    小張擦了擦嘴角：“好香啊，小月你剛才說的那個直播間是啥？我也去看看！”
    “對啊，小月姐，下次你買的時候幫我帶一份，我給你跑腿費！”
    有同事忍不住了：“我出二十塊錢，就買一塊！現在就要！”
    辦公室頓時亂成一團。
    嘈雜聲驚動了剛從會議室出來的部門總經理趙總。
    “還沒下班呢！你們在幹什麽？”趙總皺著眉頭走出來，隨即嗅了嗅空氣，“誰在辦公室裏吃東西？不知道規定嗎？”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默默退開。
    露出站在中央手裏還端著碗的林小月。
    趙總冷著臉：“拿著你的東西，到我辦公室來。”
    林小月吐了吐舌頭。
    趙總是出了名的冷麵超人，平常不苟言笑，對待工作吹毛求疵，而且非常注重企業文化管理。
    他們公司的員工隻能在茶水間吃東西。
    她今天是看快下班了，又一時激動忘了規定。
    現在被趙總抓了個正著。
    真的要完蛋了！
    小張拍了拍林小月的肩膀，深表同情。
    林小月戰戰兢兢地跟著趙總進了辦公室。
    心裏已經預感到，自己即將麵臨一頓訓斥。
    甚至扣錢。
    績效都要扣光......
    趙總坐在辦公椅上，看著門口看熱鬧的一幫人，冷聲道：“林小月把門關上，我有事和你談！”
    聽著趙總冰冷的語氣，林小月忍不住打個寒顫。
    她挪動著腳步，兩條腿和灌了鉛一樣。
    林小月關上門，才轉過身，怯懦道：“趙總......”
    然而，門一關上。
    趙總的表情就變了，他深吸一口氣。
    “這是江老板的紅燒肉吧？”
    林小月“啊”了一聲，愣住了。
    幾秒後，才小心翼翼地說。
    “趙總，您也知道？”
    “何止知道！”趙總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上次去江城出差，客戶特地帶我去吃的，排了四十分鍾隊！但那味道值得排隊。他現在做預製菜了？”
    林小月點點頭，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趙總什麽情況，看起來不像是要處罰她。
    “林小月！”
    趙總一聲怒吼，把林小月的神兒叫了回來。
    “啊？趙總您說。”林小月嚇得一激靈。
    “咱們公司的規定你知道吧？”趙總眯著眼睛，又恢複了之前的冷麵超人神態，“你也在公司工作了幾年了，違反企規的事情你知道的！”
    “是......”林小月的聲音和蚊子一樣，心裏悱惻，趙總的心情跟過山車一樣。
    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啊！
    她剛才還以為趙總不準備追究她了。
    看來難逃扣錢的宿命了。
    就在林小月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準備接受趙總的處罰時。
    趙總搓搓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看在你這麽多年為了公司很辛苦的份上。”
    “我也不想太為難你的！”
    “這樣......”
    趙總頓了頓，他清了清嗓子。
    “那什麽，你的那份紅燒肉還在吧！給我嚐一塊！剛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這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