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最後的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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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藥商李得田李老板劃地的工作,林玉俏正式啟動了。
    這塊地早已經拆遷了的,位置也比較好,就在工業園區的外圍,靠近寬敞的新大街東方紅路。
    用現代的電子工具丈量土地,衛星有定位,隻需要繞著地的邊線走上一圈,多少畝,數值隻大不小。
    但是,林玉俏希望它的數值變小,而且,不隻是要小一點點。
    林玉俏自己騎車,帶著儀器繞地轉了一圈,麵積折算下來,有326畝多一點。
    326畝,其實有蠻大的了,一個中成藥製藥廠,哪裏需要這麽大一塊地呢?
    當然,林玉俏騎車,是走的路麵上,測得的數值,比實劃麵積是要大一點點,大10畝左右吧。
    也就是說,實際麵積有315畝的樣子,但是呢,林玉俏想把數據變為235畝。
    這個是要遞交衛星紅線圖來備份相關資料的,而麵積的具體數值,也是隨圖自動生成的,要怎麽操作呢?
    林玉俏不慌不忙,親自操刀。
    隻見她基本上還是按照剛才的樣子,騎著車子,帶著儀器,開始繞大圈子。
    但是,到了一個小山丘前麵,她差不多原路返回,但是走剛才去的線內,然後,再從這塊地的中間插過去,邊行邊不斷的察看儀器顯示屏。
    又到了那個小土丘了,她再折返,走那塊地另一側邊線,回到起點。
    實測麵積,就向裏凹進去了一大片,而在那個小土丘那裏,似乎還是閉環了,當然…實際上測得的不是…並沒有閉環,而是曲線…折了一個大彎。
    林玉俏控製得相當的好,儀器顯示數據,是236畝,按235畝計算。
    大功告成,林玉俏和李老板一同回到辦公室,用打印機將剛才的圖紙及數據打印了出來,然後,她用消字靈將凹入的那一段內線去掉,再用細水性筆,將剛才那個小土丘處的缺口,連接好了。
    這樣子,一個完整的測量邊線圖,就完整了,數值還是剛剛附帶的那個數值,來自於衛星定位數據。
    最後關鍵一步,將這一頁,用這種新型智能複印機複印好了,就如同打印的效果一模一樣。而將原件,銷毀掉了。
    簡簡單單的操作,80畝到手,按當時當地工業用地折算,最惠價15萬元畝,也值1200萬元,如果是按商業用地…做房產開發,就還要高出幾倍。
    征地三百多畝,真實意圖又是怎樣的呢?林玉俏這麽積極,這麽用心,肯定是另有所圖。
    這一塊地,並非那藥商李得田一個人需要,而是有三個人,反而是這個李老板,用於建一個藥廠廠房和小綜合樓,他隻需要15畝左右。
    那麽,另外兩人又是誰呢?
    其中一個,就是林玉俏的親叔叔,這一個人,才是中成藥的主要生產商,他大概需要兩百餘畝的地。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林玉俏那剛剛退休的婆婆,這個老大媽,想種房子,自己又不便於出麵征地搞房產開發,隻會想出這一種主意來。
    地征好了,三人又私下裏先大致的規劃了一下。
    至於征地費,那個李老板出10畝地的錢,實得15畝;林玉俏的叔叔,在這三個人之中,他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出了175畝的錢,實得200畝;林玉俏的婆婆,也出了45畝的錢,實得100畝。
    至於具體分劃,三個人還有待做細致的工作。
    林玉俏似乎已經完全做妥善了。
    但是…未必!
    因為,這裏麵還有一個“釘子戶”,當年拆遷時,這個人一直沒有拆,但是,當時林玉俏還沒有調過來,她不完全知道,後來,雖然也偶然聽人提及過,但她早就不記得了。
    該“釘子戶”,是一個單身漢,三十七八歲,姓羅,人稱羅鐵匠。
    羅鐵匠,顧名思義,就是打鐵的。他家祖上許多代,都是打鐵營生。
    傳到了他這一代,問題多起來了。
    羅鐵匠的父親,老羅鐵匠,以其精湛的傳統工藝,打製出來的各種刀具、鋤、鈀、犁鏵…在這一帶享有盛譽,穿心五十裏外,都是爭著使用他的產品。
    羅鐵匠有個哥哥,比他大五歲,作為長子,被選為祖傳手藝傳承人,讀完初中,就在父親的授藝下辛勤學習。
    老羅鐵匠,為兒子考慮,又將傳統作坊的規模,稍擴大了些,掛出了“鐵鋪”兩個大字的招牌。
    新經濟秩序衝擊著每一個中國傳統行業,老羅鐵匠也不例外,已經有很多次,各種相關不相關的部門,都找上門來,一頓胡攪蠻纏,不過,又一次次在拿煙拿紅包的情況下,離開了。
    羅鐵匠的哥哥學了兩三年,對自己的發展前途,感覺越來越渺茫,就跑去珠海打工,幫老板裝遊戲機了,還在那邊娶妻生子買房,再也沒有回來住過。
    羅鐵匠從小就在鐵鋪裏混,喜歡鼓搗各種東西,初中畢業後,哥哥離家另謀發展,他很理所當然的,就成了祖傳手藝的唯一繼承人,到他二十歲時,已經學會了全套工藝,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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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城市不斷擴容,城邊已經漸漸的逼近了小鎮,平坦的優質農田,成片成片的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水泥固化體。
    鋤、鈀、犁鏵,很少有人買了,連砍柴的彎刀,都沒什麽人買了,鐵鋪的生意,日漸冷落。
    兩父子一起幹,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多。
    這一年,羅鐵匠二十一歲,原來的小鎮,隨著經濟的繁榮,已經沒人心裏願意去當兵了,征兵的來找他做思想工作,又給予了加倍的獎勵金,並向羅鐵匠描述了當兵的美好前景。
    已經二十一歲的羅鐵匠,本來已經錯過了最佳入伍的年齡,就這樣,又跑去當了大概五年兵,回來的時候,老羅鐵匠已經不在人世了。
    有說老羅鐵匠是被活活打死的,也有說他是在挨了打之後,給氣死的。
    就這樣,八歲喪母的羅鐵匠,二十六歲還成了孤兒。
    家裏的老房子,因為無人居住,被遠近的毛賊,偷了一個精光,最後連門窗都被人撬走了,羅鐵匠複員回來,見到的隻是一片廢墟瓦礫。
    有鄰居做好做歹的對他說:“你要是還不回,這地方就快要被人建了征收房了。”
    羅鐵匠剛剛退伍回來,手裏還有幾塊錢,他請人在原宅基地上搭上了鋼構棚,先是搭了兩間小棚,置備了鐵匠行頭,又讓祖上的手藝重新開了張。
    才“叮叮當當”的敲了兩天,相關不相關的部門,就找上了門,強行貼上了大封條。
    羅鐵匠不管它們,等人走了之後,他撕了封條繼續幹。
    結果,當晚就把羅鐵匠給抓了起來。
    在外麵當了五年兵回來,羅鐵匠仍不善言辭,他隻重複著講這兩句話:
    “要我不幹了也可以,那你們就賠我的爹,賠我的房子。”
    那些人咬不爛羅鐵匠這兩句話,躲都來不及,隻好將他放了,任由他去打鐵。
    羅鐵匠隻打刀,主要是菜刀,別看超市裏那些看上去十分漂亮的菜刀,隨便一把就是百把塊錢,但在羅鐵匠眼裏,還不如一塊廢鐵。
    當然,使用過了的人,也知道,那種三有產品的東西,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用不了幾天,就是廢鐵一塊。
    人們還是很懷念羅記菜刀,見羅家鐵鋪又開張了,就又爭相來購買他家的三無產品。
    那些殺豬的屠夫,賣肉的攤主,之前買的羅記刀具,這幾年也用得差不多了,紛紛又過來訂製…補全。
    羅鐵匠掙了點錢,就把原宅基地,用水泥磚重新建了起來,不過,因為他沒有足夠的錢,建不成房子,隻是建的類似於大棚的建築,蓋了大石棉瓦。
    所以,後來,在早兩年拆遷的時候,這種臨時搭建的棚房,就得不到官方的承認,官方隻願意付給羅鐵匠一個人的人頭補償金,三十萬元,至於這四百八十多平米的老宅基地,一分錢也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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