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繼續在小會客室打電話，有了上午的經驗，下午打電話就放鬆多了，能和一些接聽的人多說幾句了。
    樂凱找到我，讓我填一下入職表格，我才停下來。
    樂凱問我：“你登陸過學信網嗎，還需要你從網上下載，打印一下學曆證明。”
    “這個沒有。”
    “你用咱小組的電腦下載一下吧，辦公室有打印機。”
    這個辦公區有四個小組，每個小組一個大長桌子，桌子上都有一台公用電腦。
    我打開學信網，卻不知道在哪裏下載學曆證明，我問旁邊的趙欣茹：“欣茹你知道這個學曆證明怎麽下載嗎？”
    趙欣茹是個小姑娘，小小的個子，笑起來有個淺淺的酒窩。
    “你先注冊一下吧，有個入口，下載個電子版到電腦上，才能打印。”
    趙欣茹湊過來看著電腦，一個女孩挨著我挺近的，搞的我挺不好意思。欣茹落落大方，總算下載成了，又幫著選擇打印機。
    按過打印選項，在打印機旁等半天也沒有出來，我對欣茹說打印機壞了。
    欣茹又跑過來，打開送紙盒，發現是沒a4紙了。欣茹又跑到隔壁經理室拿了一包紙，放進打印機，才可以。
    我把表格填寫好，身份證、畢業證、學曆證明全部都交給樂凱。
    馮樂凱說：“明天上午開過早會，你可以去新區人民銀行大廳打一下征信報告，這個需要交給公司。”
    “沒問題，明天上午我再去。”
    “你家裏有西裝嗎，如果沒有的話，需要買一套，早上開會用。明天打過征信報告，不用來公司，直接去商場看看。”
    我家裏還沒西裝，一套西裝估計得二百多塊錢，家裏沒剩多少錢，還要跟媳婦要，中午她還在生氣，晚上怎麽開口要，都讓我頭疼。
    我出門上衛生間門口拐彎的時候低著頭不小心一下子撞到一個女孩，是四組的一個同事。
    我踩到她白色的運動鞋上，鞋麵上赫然有一個黑色的鞋印，我趕緊說對不起，用手在她鞋上想拍掉鞋印。
    她退了一下，說沒事。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因為被踩到鞋子，表現出不高興。
    “你是今天新來的嗎，我第一次看到你？”她問我。
    “嗯，我是第一天上班。”
    “誰招聘的你啊？”
    “馮樂凱”
    “馮樂凱挺厲害的，三組的組長，我聽說以前他跑單子很多，他一個月都是拿二萬多工資。”
    “那他還挺厲害的，你來多長時間了，這個業務好做嗎？”
    “我也沒幹多長，我來三個月，還沒轉正呢，新員工有三個月試用期。我這單子還沒跑夠呢，這月底了，估計下個月我都不來了。”
    馮樂凱昨天麵試的時候，我也沒太問一些細節的事情，隻盯著一個月能拿一萬多二萬了，竟然還有試用期，還要轉正：“這個試用期是多少錢，轉正後多少錢啊？”
    “你這沒問馮樂凱嗎，他們招人的時候都是把工資往高的說，我當時就是被組長忽悠過來的，嗬嗬。試用期三個月，每月隻有1200，如果有提成的話，可以拿提成，轉正後基本工資是600，加提成。”
    “這個基本工資這麽低啊，我上個工作工資還三千多呢，如果跑不到單子，那不是隻要一千來塊錢了嗎？”
    “嗯，我錢都不夠花，還往裏麵砸了很多錢，你跑業務出去車費飯費，打印名片禮品宣傳之類的東西，公司都不報銷單，都需要自己花錢。電話費一個月都一二百了。”
    “這個樣子，我還不了解呢。”
    “你要是有人脈資源還行，你要是跑一個十萬的單子，提成也有一千多塊錢，這些都能抵消了。要是沒單子自己就虧大了。”
    “你這一說，我明天都不想來了啊”
    “啊你要不來，你們組要是知道我說的，你們組長能氣死，你們組才9個人，按規定每個組是12個人標準，要是不夠12個人，你們組長還要扣工資呢。 ”
    “我去，怎麽還能這麽搞。”
    “嗯嗯你來吧，你來吧，先試幾天，說不定你真有單子呢。我看你是新人，我也是，才對你說這些，你不要亂說啊。”女孩很緊張的看著我。
    “嗯好，我再來幾天看看。”
    女孩看我這樣說才鬆口氣，讓我有問題也可以問她。
    下午六點多，辦公室竟然還有很多人都沒下班，大家還都在打推銷電話。我問趙欣茹，幾點下班。
    欣茹也是在打電話，扭頭說：“這個幾點下班也沒規定，早上的話都是八點開過早會，各忙各的。你要是出去跑業務，需要對組長說一下，下午六點你想走就直接走就行了，他們沒走是因為要聯係業務。”
    “那行吧，我先下班了。”這個點了第一天感覺很累了，也不想再打電話了。
    到家後，兒子跑過來，我趕緊看看兒子的額頭，中午的大包竟然消下去的不少，抹香油還是有效果呢。媳婦在廚房做飯故意發出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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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兒子耍了一會，看到他無憂無慮，心裏很感慨，一定要把最好的給孩子，哪怕自己委屈也不能讓孩子跟著自己受委屈。
    “媳婦，你那還有多少錢，公司上班還要穿西裝，我這還沒有西裝呢，明天想買一套。”
    “哪有錢，你給我錢了 ，沒有錢。”媳婦直接把碗一扔。
    “不是還有二百塊錢嗎？”
    “沒有，就是沒有，剛上班都沒發工資，就讓買這買那，什麽公司啊。”
    “公司都穿西裝，跑貸款也跟銀行一樣，顯得正規點，更能得到客戶的信任。”
    “信任去吧，我沒錢，跟你結婚，給我啥了，到現在都是租房子。人家老公有房有車的，跟著你，飯都吃不上了。”
    我一時無言以對，隻能沉默，拿起掃帚掃地，眼裏找活幹，不給她吵架的理由。
    明天怎麽買衣服呢，腦子裏嗡嗡的，竟然沒一分錢，欠前同事一萬塊錢，也在催我了。
    貸款這個工作一定要好好做了，如果一個月能拿一萬多，或許能很快改變這種缺錢的困境。
    早上鬱鬱寡歡的出門，到了公司，還是和昨天一樣集體開早會。和馮樂凱打了一個招呼，我就去銀行打征信報告。
    想不到隻是打個征信報告，前邊都是很長的隊伍，我不著急，邊坐到椅子上，翻看扣扣上的聯係人，翻來翻去，竟然找不到能借給我錢的人，開不了口。
    我突然找到範文娟，大學的同學還是老鄉，她當時結婚的時候，我還特意去參加了她的婚禮，當時還給她隨了二百塊。
    我試著給她發信息，問她怎麽樣了，她直接給我打過來語音了。
    “陳浩，你怎麽突然給我發信息，好長時間沒聯係啊。”
    “嗯，就是你那次結婚後，好幾年了沒見麵了。”我意在提醒她，結婚我隨禮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咱們聚聚啊。”
    “沒法回啊，最近有點忙，等有時間回去找你。你最近做啥呢，手頭寬裕嗎？”
    “怎麽了，還是老本行啊，做財務。手頭寬裕是啥，你是借錢是嗎？不是吧，老同學，你還要借錢啊，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啊？”她很驚訝，又有點說笑的意思。
    “我也是做財務。”沒敢說我那個是小貸公司，雖然也跟財務挨點邊。
    “我這手裏也沒錢的，我工資月月都花光，平時我都是跟老公要錢。”
    “哦那沒事，給你開玩笑的，嗬嗬，借啥子錢哦。就是突然想起來你，給你發個信息哈。”
    “啊嗯嗯，今年春節還回來嗎，回來聚啊。”
    “好好，等我回去聯係你啊，領導叫我，我先不說了，下次聊。”突然沒有說話的興致了，隨後我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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