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第一次在法院約會。
    跟女朋友一起，旁聽了兩場離婚官司。
    見識到了物種的多樣性——
    第一對夫妻因為男方家暴出軌，但男方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打人，還說自己有證據。
    法官，“什麽證據？”
    被告男方在身上摸摸索索，好半天摸出一個黃金佛像。
    “這個佛像是開過光的，佛能證明我一定不會打人，我說的都是真話！”
    “……”
    全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然後男方還表示，他們感情並沒有破裂，有大量轉賬記錄可以證明。
    上個月轉賬5.2元，備注：【你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麽嗎？缺點你】
    上上個月轉賬13.14元，備注：【我對你的愛，就像拖拉機上山，轟轟烈烈】
    上上上個月轉賬3元，備注：【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還是你】
    法官是見過大場麵的，不為所動，推了推眼鏡，淡定的又問女方原告，“那張被告和案外人的果照，是案外人發給你的嗎？”
    女方原告回答，“對！就算這樣，這個不要臉的還說隻是和美女的合照，不承認自己出軌！”
    法官安靜聽著，但被告席，男的那邊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
    “啊…啊……啊……”
    女方情緒激動，還在繼續表達。
    “他還把小三帶回家裏！證據一不僅能證明他婚內出軌，還存在家暴……”
    “啊！啊啊！啊啊啊！”
    被告席男方那邊繼續發出奇怪的聲音，且愈發明顯。
    法官忍無可忍，嚴肅提醒道，“被告，請把手從桌子下放上來！”
    被告男方充耳不聞，手繼續放在桌下。
    發出奇怪的聲音。
    有人上前，強勢的將他手拽上來。
    “不要！”
    男人叫的撕心裂肺不配合。
    拉扯間，桌下他手裏一直拿著的東西被搶了出來。
    赫然是一隻尖叫雞。
    所有旁聽席，“……”
    第二對夫妻是男的提出的離婚，原因是感情破裂，加上財產糾紛。
    男人是個小老板，收入不錯，家裏也算是小資了。
    婚後財產交給老婆打理，夫妻感情一直不錯。
    但就在上個月，八歲的女兒患病需要做手術，一問才發現家裏一分錢沒有，老婆還負債三百多萬。
    所有錢都給她親媽和弟弟了，弟弟好賭，她套好幾張信用卡和網貸，幫他填窟窿。
    家裏幾套房產都抵押出去了……
    男人一怒之下，鬧到了法庭上，但旁聽席上，坐滿了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
    全程他被眼神千刀萬剮。
    等好不容易結束，出去就被圍住指責。
    “就花你點錢你至於嗎？我女兒二十多歲時有的是人追，追她的有錢人大有人在！她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麽個窮鬼！”
    “窮就算了，還這麽摳！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你這麽摳的男人！給家人花點錢這麽計較！”
    “離婚可以，這個結果我們絕不接受！債務你必須還，孩子歸我們家！”
    “我們全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還是個男人嗎？”
    “……”
    周圍指責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今越和周屹川被堵在到後麵，差點被口水淹沒。
    周屹川冷不丁兒出聲，“見過裹小腳的，沒見過裹小腦的。人類進化的時候，你們是躲起來了嗎？”
    他不說話還好，僅僅是格格不入。
    一說話，直接吸引了全部火力，紛紛朝他開炮。
    “你是誰？”
    “喲，廢物還有人幫忙說話啊？他花多少錢請的你們？”
    “……”
    “我是你爹，長得人模狗樣的，人話是一句不會說啊？哪個下水道沒關好讓你們爬出來了？看你們說話的邏輯，直腸通大腦吧？”
    “……”
    周屹川在懟人這方麵，從來沒輸過。
    今天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圍攻，最終還是動靜太大了，被工作人員請了出去。
    那男人還熱情的追上來給周屹川遞煙道謝，“兄弟，剛剛謝了啊！我也是年輕時候不懂事，現在人到中年，落得這麽個下場！女人都不是好東西，特別是漂亮女人，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以後可一定要擦亮眼了啊！”
    後麵那句話，他視線暗示十足的掃向車上的陳今越，壓低聲音提醒。
    周屹川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
    好端端的小情侶，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卻看到這樣糟心的離婚案，誰能心情好啊？
    現在這家夥還陰陽他女朋友，他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一視同仁的對他開罵。
    “傻人有傻福，傻逼沒有。一個被窩裏果然睡不出兩種人，你回去也好好看看腦子吧。”
    ……
    車子駛離法院停車場，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周屹川坐在駕駛座，俊臉很臭。
    陳今越倒是很淡定，偏頭看了他兩眼，問道，“你不高興啊？”
    男人薄唇緊抿，聲音平靜，“你最好待會兒還有安排，否則你那破機器人，我回去就弄死它。”
    這會約的他上火，還不如上次的種地呢。
    “其實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可以看各種各樣的夫妻關係，學到經驗。”陳今越頓了下，“當然，有些人本身就帶著有些眼鏡活著，沒必要計較。”
    周屹川頓了一下，“他後麵那話，你聽到了？”
    陳今越神情淡淡，“聽到了，他誇你女朋友漂亮。”
    周屹川突然被她氣笑了。
    她倒是挺會抓重點。
    “那你倒是說說，從這些奇葩身上，能學到什麽經驗？”周屹川心情也好了些。
    陳今越好學生開始總結，“第一對，那男人就是在裝傻，不想承擔出軌家暴的代價，想必平時沒少用這招蒙混過關。隻是這次對方清醒了，沒那麽輕易解決了。”
    “在感情裏，有些東西沒必要錙銖必較，但有些原則性的東西，從一開始就不能退讓。”
    “第二對，夫妻共同財產和大家庭沒分割清楚，其實談結婚就一定得談錢，隻有把利益分割清楚了，關係才能長遠。”
    “……”
    周屹川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也來興致了。
    在紅綠燈路口，他踩住了刹車，轉頭突然看著她，“你要結婚的話，對另一半有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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