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麽，小事兒，小事兒。”夏亦琳打著哈哈，“小西，我估計得下個月才回去城。”

    我被她一打叉，也就沒再去追問她到底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了。

    “你這回在家裏住得蠻久啊，是不是相親成功啦？”我打趣她。

    “別提了，我回來相了三回親了吧，被男方嫌得骨頭都沒四兩重了。說我年齡大了，不利於優生優育。說我的職業太虛了，畫畫成功了的都是腦子不正常的。還有挑剔我學曆太高的，說擔心我讀書太多了腦子太活絡肯定不能踏實過日子。真是要氣死我了，要不是我外婆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我八百年前就回城去了。你可不知道我過的什麽日子，我試圖說服我媽，不是一定非要結婚生孩子才是完整的人生，像我現在這樣，自給自足，想去哪就去哪，不被任何人和事物牽絆。而我媽呢，拚了命的讓我相信，一定要結婚生孩子才是完整的人生，否則等我老了孤苦無依，那就是她對我不負責任。得，沒法溝通。”夏亦琳歎氣，“要不然我能出來跑步，躺家裏刷手機多舒服啊。”

    我聽著夏亦琳的抱怨，心裏又是一陣戚戚焉。這人到底要怎麽活才能順心？已婚有已婚的苦，未婚有未難的難，而我這樣的情況更是一言難盡。果真在成年人的字典中，沒有容易兩個字。

    “對了，你表弟那邊怎麽樣了？怎麽沒個動靜了？”我轉移話題，陸崇重傷了林竹後被抓，錢深深也跟著被抓，奇怪的是，就這樣沒有下文了。

    夏亦琳被口水嗆了一下：“我，我也不太清楚，聽我姨說，律師說在走流程。”

    “他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挺好的一個人，肯定是被陸崇利用了。那個時候你是不是說過，陸崇讓他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跟蹤林竹來著？估摸著跟這個扯了關係。”我惋惜道。

    電話那頭的夏亦琳沒說話。

    “你趕緊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大晚的怕不安全。”我叮囑她，“我吃得太飽了，得順順氣。”

    “嗯。”夏亦琳先掛斷了電話。

    我掛了電話後就抱著貓到了陽台，遠處是萬家燈火，幾個小時前我還在顧影自憐，現在我覺得一切剛剛好，有點磨難的人生才完美。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麽？大概是吧。

    我準備睡下時，伍雲峰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西，我今天晚可能沒有辦法過去。”他很歉意。

    “我正準備睡呢，我現在睡眠很淺，睡了就很難再入睡，所以，你可千萬別來。”我打著哈欠道。

    “薛琰這邊……”

    “停停停，不要跟我說她，也不要跟我說你要怎麽去解決這事兒。這是你的事情，多少的苦衷你都得自己憋著。”我打斷他，“雲峰，我沒事兒，我能照顧好自己。”

    “小西，我盡快把事情解決好。”他說。

    “行，你早點睡。”我道。

    他又磨嘰了好一會兒，我沒辦法，隻能強行掛了他的電話。將手機放到床頭櫃後，我關了燈。

    盡管我做好了心理準備，薛琰的怒氣還是讓我有些招架不住。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孟舞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裏她驚慌失措的。

    “西姐，不好了，工作室來了一群流氓，了樓就砸東西，一句話都不說，大家都嚇壞了。”

    “什麽？”我一骨碌坐了起來，“報警了嗎？”

    “報了。”她帶著哭腔，“那夥人在砸辦公室的門了，怎麽辦？西姐，外麵的樣品都給他們弄壞了。”

    “你不要慌，我馬過來。”我下了地，撈過衣服換了起來。

    孟舞尖叫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我飛快地換了衣服跑進了廁所，刷牙時我就猜到應該是薛琰讓人來砸場了。我扯過毛巾要擦臉時，臥室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胡亂擦了一把臉，衝回房間我抓起了床的手機。

    “喂。”我喘了一口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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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音西。”薛琰平靜的聲音傳來，“送了你一碟開胃小菜，你要是覺得不夠刺激的話，以後我每天早送你一碟。何音西，既然你說話不算數。行，那我們就怎麽高興怎麽來，你看可以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可以，你大小姐想要怎麽樣我也阻止不了你。”

    “我一直就和你說，雲峰是我的，為什麽你們就是不相信呢？為什麽就是非要挑戰我的忍耐程呢？”她嘖嘖幾聲，“你報警吧，或者告訴雲峰吧。沒關係，接下來，你迎接的將是更巨大的打擊。”

    “你們？我和誰？”我敏感意識到這個們字的不正常。

    薛琰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並不接我的話：“不好意思，沒空跟你瞎扯了，我要去喝早茶了，再見。”

    她掐斷了電話。

    我懷疑那個們字包括了裴顏，她曾經對裴顏又做過什麽？我心驚肉跳的。

    我到工作室時，那群流氓已經走了，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了現場，走過場般做了筆錄，這事兒暫時也就隻能這樣。

    折騰了大半天，我了二樓，孟舞帶著大家在打掃衛生。我呆呆地看著，和伍雲峰複合的喜悅蕩然無存。

    以薛琰的任性，她真的會一天來弄我一次吧。這樣的話，我的工作室就沒辦法開下去了。因為我的私事兒連累員工，我的良心也不安啊。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我驚得猛地回頭。

    “小西。”伍雲峰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來，跑到我麵前才站定，看著滿地的狼藉，他也沉默了。

    我抬步走進了會客室，他跟了進來。

    “我準備給大家放個長假。”我掃了掃沙發的灰塵坐了下來。

    他坐到我旁邊，抹了一把臉，沒說話。

    “明天的婚禮，你是不是中止了？”我問。

    “嗯。”他應了一聲。

    “那這就是我該受的，是我意氣用事給她打電話，拍著胸膛保證一定會跟你分手。結果我又出爾反爾，又和你講和了。”我自嘲的笑笑，“我真是一頭豬，自己蠢就算了，還連累我的同事們跟著一起受驚。”

    “小西，你別這麽說，是我沒處理好。”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

    我看著他眼底的烏青，估摸著他一晚都沒睡好。

    “你媽現在怎麽樣了？”我問。

    “昨天去了薛家，回來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無論我怎麽敲門都不出來。”他拿出了手機，然後開始打電話。

    伍雲峰走到窗邊接電話時，我起了身，準備去拿個水杯給他倒杯水。才出了會客室，我就看到樓梯口來一個人。

    伍老太太來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