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是好事情不是嗎?暗中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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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朱允熥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地走遠,整個奉天殿內依舊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良久,才有人低聲幽幽歎了一句:“這……這就退潮了?”
    奉天殿內這才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以藍玉為首的淮西武將紛紛轉頭瞪了袁泰等人一眼,留下一聲聲冷哼,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離去。
    而袁泰等人則是憋得麵色通紅,此刻卻也已經無處使力。
    隻能無奈地一甩袖袍,氣急敗壞地怒道:“嗐!!”
    旋即悻悻而去。
    文武百官帶著低低的議論聲從奉天殿魚貫而出
    人群之中。
    傅友文朝後頭看了看。
    放慢了腳步等著詹徽走到自己身邊,拉住了詹徽,用隻有他們兩人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語道:“注意到沒,整場朝會,咱們這位新陛下攏共說了幾句話?”
    詹徽也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神情。
    深吸了一口氣:“除了最後站起來說了幾句話,什麽都沒做,居然就這麽把這群人給擺平了!”
    傅友文點頭:“真是可怕啊……不過這群淮西武將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講起歪理來一套一套的,一個個都跟吃了火藥一樣,按理來說,如今的陛下大部分靠他們撐起來的台麵,朝堂上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他們怎麽那麽積極?”
    他心中實在納悶兒。
    這看起來不像朱允熥靠著這群淮西勳貴,反倒像是淮西勳貴非要往上貼一樣,實在不合理。
    詹徽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雙眼微眯:“是啊,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雖然說涼國公、開國公和咱們這位新陛下之間有一層並不淺薄的血緣關係,但其他人可沒什麽血緣關係啊。”
    “陛下和這群淮西勳貴之間,更大的成分當是利益交換才對,你支持我上位,我給你權位尊榮,而且這一層關係是臣強主弱……”
    傅友文的不解同樣也是詹徽心中所想。
    頓了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事不妙地看了一眼傅友文:“該不會之前淮西勳貴突然對強買田地這些事情撤手……是為了套住我們的吧!?”
    他和傅友文會願意支持朱允熥。
    最大的原因就是朱允熥不僅能夠牽製各地藩王,同時還能壓得住淮西勳貴。
    今天早上看到這群淮西勳貴。
    他才驟然驚覺這其中或許有問題!
    卻見傅友文搖了搖頭:
    “沒有,淮西勳貴並沒有繼續幹之前那些醃臢事情。”
    “這幾天新舊交替、你是禮部尚書兼左都禦史,瑣事繁多,沒功夫關注這些事情,但我得空就關注著他們的動向。”
    “今天一早還有人來跟我回報消息。”
    “淮西勳貴不僅沒有趁著這次之事落定,就急不可耐地伸手,反而他們的手……收得更徹底了!”
    “大有種娼婦要從良了一樣的架勢!”
    傅友文露出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詹徽訝然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低聲歎道:“我還以為是當今陛下上位了之後,給了他們在這些醃臢之事上的一些便利,否則無緣無故的,袁泰他們勸諫了陛下兩句,這群人像是親老子被人罵了一般,看來倒是我想錯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
    交換了一個難以言明的目光。
    隨後齊齊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巍峨的奉天殿,神情複雜。
    片刻後。
    詹徽麵上才露出一抹釋然的表情。
    收回了目光道,笑了笑道:“不論如何,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大明既亂不了,也沒有出什麽外戚專權亂政的苗頭。”
    聞言,傅友文也回過頭來。
    釋然一笑:“也對,雖然咱們這位新陛下的確是玩物喪誌了些,但在什麽花木、陶瓷上費些錢財和精神,相比於天下大亂、外戚專權之禍,就微不足道了,隻是名聲不太好聽罷了。”
    二人點了點頭。
    默契地相視一笑。
    “該去六部衙門了,詹大人請。”
    “傅大人請。”
    二人謙讓了一番,聯袂朝六部衙門的方向而去。
    奉天殿廣場上的文武百官如同螞蟻一般,各自朝自己所在的衙門散去……
    而在去往都察院衙門的方向。
    “袁大人!!!”
    麵色沉凝,一臉不解之色的右都禦史袁泰,正心不在焉地朝都察院衙門的方向緩步而去。
    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袁泰駐足停下,蹙起眉頭回頭一看,目光不由閃爍了一下——江夏侯周德興?
    一時之間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同時拱手一禮:“江夏侯,有何貴幹?”
    周德興嗬嗬一笑:“袁大人這話說得,今日袁大人在奉天殿上仗義執言,不懼權貴,此等剛正不阿之風令人敬佩。”
    袁泰心中暗暗一喜。
    畢竟周德興這話就是戳著他們這種噴子心窩上講的。
    自然受用。
    不過他表麵上並未表露出來,隻是拱手謙道:“在下身為都察院右都禦史,下有稽查百官之職,上有勸諫天子之責,此乃在下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周德興故作無奈地搖頭歎了口氣:
    “唉……可惜!可惜啊!”
    “像袁大人這樣的言官,雖一心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卻也架不住藍玉那一黨人的胡攪蠻纏啊。”
    “大行陛下剛駕崩幾天,就在乾清宮搞什麽花花草草,挑的還都是貴價的,還玩什麽搓泥巴燒陶瓷……說他都是孝心一片,誰信呐。”
    頗感疲憊的袁泰目光微微一亮。
    深以為然地歎道:“正是如此,唉……嗐!”
    周德興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話說回來,今天這種事情如果換做是東宮的二殿下,必然不會如此蠻橫無禮!二殿下為人一向謙和有禮,對翰林院的學士、朝中清流文官禮重有加,時常虛心請教學習,是再好不過的人了。”
    “其實如果是二殿下,他壓根兒就做不出在喪禮期間玩物喪誌這種事情來!”
    袁泰目光一凜,旋即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可惜二殿下抱病在身,前日當今陛下還給二殿下封了親王尊位,二殿下來奉天殿受禮,腳步虛浮、麵色蒼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