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嗐!人呐!就是不經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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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部之一的工部。
    負責各種工業工程建設、織造、水利事務等等。
    其地位和影響力。
    在六部之中一直是屬於墊底的存在。
    當然那都是從前了,自從之前廉價布料之事公之於眾,身為工部尚書的秦逵更是抓準時機,在朝堂之上高調地替當今陛下哭喊委屈之後。
    工部的地位已然是節節攀升了起來。
    得罪了許多朝廷官員的工部尚書秦逵雖成了朝堂上的孤臣,卻漸漸成了陛下十分看重的臣子,常常進出乾清宮與當今陛下單獨奏對。
    甚至還被一部分人認為。
    他才是陛下身後攪風弄雨的那個人。
    也正是因此,朝野上下盯著他和工部的眼睛也越來越多了,即便連詹徽和傅友文這樣,對朱允熥的真麵知曉不少的,也格外留心起來。
    說到底,誰都知道,這位秦尚書就算不是站在少帝背後那人,可他如今身為陛下近臣,時常與當今陛下單獨奏對,他的一舉一動,往往就會透露出些什麽來。
    是以。
    工部那邊稍微有點什麽動靜。
    許多人就會收到消息。
    “工部那邊的動靜?”
    詹徽蹙起眉頭呢喃了一句,轉頭和傅友文又對了個目光,不過對方也和自己一樣,顯得頗為茫然。
    誰知道這馬上都快過年了。
    工部那邊還有心思搞什麽新動靜?
    進來報信的小廝立刻道:“是的老爺,正是工部,您叫咱們這邊的人格外關注些工部的動靜,此消息可靠。”
    “說。”詹徽蹙著眉頭好奇地道。
    “回老爺,手底下的耳目遞來消息,說是昨日工部尚秦大人讓手底下的人在工部下屬的織造司、織造坊之中選人呢,這選人的標準,一是要精明能幹,二是要對工部之前搞出來的那什麽「飛梭織布機」十分熟悉擅長。”
    “不僅如此,那位秦尚書還下令劃出一片地方來。”
    “說是準備培訓那些被挑選出來的人,讓他們可以各自去大明各大省、府、州、縣宣傳朝廷新發明的水力紡紗機和飛梭織布機。”那小廝一氣嗬成地把手裏收到的消息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整合,匯報給詹徽和傅友文。
    “選人……培訓?”
    “宣傳紡紗機和織布機?”
    聽到這心腹小廝的回話,詹徽和傅友文當即又是二臉懵逼,麵麵相覷。
    內心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完全一致的想法:「這莫非……又開始搞幺蛾子了??」
    詹徽先是看著自家小廝問了句:“可還有其他消息?”
    小廝搖了搖頭:“目前這是全部了。”
    詹徽擺了擺手:“好,你先退下,再探。”
    “是,老爺。”
    小廝應了聲,再次退出房間,關上房門,留下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詹徽和傅友文二人,再次擰緊了眉頭,各自沉吟思索,房間一片寂靜。
    二人都是聰明人。
    沉默了一小會兒過後,各自心裏都有了想法。
    詹徽道:“是這次廉價布料替陛下完成了大事兒,堵住了以往年年都要鬧的凍災,所以陛下心中得意,想要在大明皇朝所有百姓麵前都彰顯得意一番?”
    傅友文則在詹徽說完之後,同樣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胃口大了,或許他希望今年百姓可以穿得到廉價布料做的衣服,明年百姓就都可以穿得上棉、麻,乃至生絲織出來的好布料,好衣服?”
    不過說完這話,傅友文立刻搖了搖頭,接著道:“但這根本就不現實,就算有好的紡紗機、織布機,可我大明國朝缺的是棉、麻、生絲這樣的原料。”
    詹徽也點了點頭:“就算陛下可能不懂這些,秦逵也不可能不懂。”
    六部尚書為各自部堂堂首,雖然各有側重、各司其職,但對於民生這些國家大事,經常都是被召集到一起商議,對這些道道當然還是十分熟悉的。
    傅友文也深以為然地道:“秦逵雖然平素擅長討好陛下,但以他的個性,肯定也是會和陛下分析這些道理的,陛下也絕對不是昏聵之人,不管是自己想到了,還是被秦逵提醒過後明白了,應該都會知道這是不可行的。”
    詹徽道:“也就是說,工部如今這番動作,還是因為第一點:陛下做出成績來了,所以便也得意了,便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聰明才智。”
    說完,他和傅友文二人對視著交換了目光,通過對方的目光,他看到了認同。
    或者說……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其背後的動因,也隻能如此了。
    傅友文道:“富貴不還鄉,著錦衣而夜行……任誰都會覺得不得勁兒,心中自得,想要展示展示自己的功績和成功,雖也是人之常情,可……”
    二人沉默下來。
    各自臉上的神情都顯得有些無奈和無語。
    良久。
    詹徽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嘴。
    長歎一口氣:“嗐!人呐!就是不經誇!剛剛咱們還說什麽來著?這事兒往大了說……叫好大喜功。”
    傅友文也點頭認同道:“又是挑選人才,又是安排給他們進行培訓,往後還要將這些人下放到各大省、府、州、縣去到處走動宣講,哪兒哪兒都是銀錢支出……錢花了,麵子倒是也掙著了,可實際意義上的好,卻是一點落不著的。”說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揪著,一臉心疼。
    作為戶部堂首。
    他每天想的操心的,就是怎麽分配本就不多的課稅收入,戶部的銀錢進項,往往都是一個銅板掰成了兩半兒來花的……想起這些,當然是心疼得不行。
    說完還忍不住恨恨地吐槽道:“這個秦逵也是!就不知道勸著點兒陛下麽?陛下上了頭,他不能上了頭哇!有些事情陛下看不明白,我就不相信他也看不明白!他倒是好!為了討好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陛下讓他去做,他也就屁顛屁顛地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