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早朝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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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早朝。
整個太極殿,森嚴莊重。
空氣中彌漫著燃香的氤氳氣息,卻夾雜著一絲壓抑的寒意。
“咚咚咚!”
宗正卿秦忠須發戟張。
那雙渾濁的眼眸中怒火如炬。
他身後簇擁著一群宗室遺老,匆匆的地踏入殿門。
此刻。
女帝坐在龍椅上。
她看著這一幕,眯了眯眸子。
“宗正,你今日帶這麽多宗老上朝,是要幹什麽?”
朝堂上。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秦忠身上。
柳普楊玄等三位宰相眼神一亮,他們沒想到跟王承運勾結的,赫然是這位皇族宗正。
難怪,那老賊敢有恃無恐的起兵造反。
隻是,他支持的又是哪位王爺?
人群中。
楚奕身形挺拔的站著。
他嘴角處勾起一抹冰冷冷意。
隻見秦忠膽大包天的抬起頭來,直指禦座,怒視女帝,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我等聽聞太後已死,特來問一下陛下,你可知道這件事?”
一時間。
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安太後什麽時候死的,他們怎麽半點消息都不知道?
其中一位老臣踉蹌一步,喉頭滾動,顫聲問道:
“秦宗正,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忠冷笑一聲,道:“本官什麽意思,你得去問陛下。”
“問問她,太後現在是不是還活著呢?”
聞言,女帝端坐不動,金冠下的麵容如覆寒霜。
那雙鳳目深邃無波,隻淡淡說道:
“太後還活著,秦宗正,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
秦忠卻絲毫不為所動,再一次開口詢問:
“陛下,那請問整個太醫院的人,現在全在哪裏?”
女帝的回應依舊平靜:“在仁壽殿,太後生病了。”
秦忠步步緊逼,語速急促。
“陛下,敢問太後得了什麽病,需要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徹夜未歸的留在仁壽殿治療?”
眾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女帝的話語,卻如冰泉般流淌:
“太後,乃是被人下毒了。”
“但萬幸,太後已經救過來了,現在並無什麽大礙。”
說到這裏,她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朕封鎖了仁壽殿的消息,隻是不知道秦宗正,又是怎麽得知太後病逝的事?”
“你,該給朕一個交代了!”
殿內登時掀起更大波瀾,大臣們疑雲滿麵,麵麵相覷。
這還有人,敢進宮毒害太後?
這件事,大了!
秦忠卻絲毫不懼,也壓根沒有回答女帝的話,隻是振袖道:“荒謬!漁陽公主她們親眼所見太後仙逝了。”
“而毒殺太後者,正是陛下你!!”
殿內陷入死寂!
滿朝文武驚駭欲絕。
他們急劇擴大的瞳孔裏,布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恐。
什麽?
女帝毒殺太後?
秦忠眼見文武百官開始心生震駭,正當得意之際,卻見到楚奕跨步大聲質問:
“放肆!秦忠,誰叫你來這裏汙蔑陛下的?”
“滿朝上下誰不知道陛下敬重安太後,又怎麽會無緣無故要殺她?”
“你休在這裏信口雌黃,否則本官便要將你杖殺於此!”
秦忠瞥了眼這個小畜生,冷笑連連,同時高舉出一份明黃聖旨。
“先帝遺詔在此!其上明載,繼大統者,乃其十弟廣陵郡王,而非什麽秦蒹葭!”
“秦蒹葭,你之所以毒害太後,正是因為她握有此詔!”
“而你,則是纂改遺詔的奸賊!”
眾人眼神一度變了。
秦忠你玩真的的,遺詔都出來了?
隻不過,誰不知道廣陵郡王從小體弱多病,出門走幾步路都喘。
所以,他一直被養在上京城,並未去封地。
若是論名正言順性,這廣陵郡王是除魏王外最有資格當皇帝的,但他是個病秧子啊!
先帝死前再昏庸,也不可能將天下交給一個隨時可能暴斃的弟弟。
這份遺詔的真實性,就有待考究了。
而眼下。
秦忠越說越激動,仿佛化身一名真正的宗室忠臣。
“太後死前將這份遺詔送到老臣手中,為的就是揭露你的真麵目,好為她報仇!”
“來人,請廣陵郡王上來!!”
很快。
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進來。
那位郡王蜷縮著身子,麵色蠟黃如敗絮,雙唇劇烈翕動,似想說什麽,卻隻化為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他顫抖的手掩口時,一縷鮮紅的血液從指縫滲出。
這一副風中殘燭的模樣,如何繼承大統?
秦忠見狀完全忽略了他的身體情況,反而猛地雙膝跪在廣陵郡王麵前,說出來的話更是顫抖不已。
“陛下!秦蒹葭這偽帝竊據大位,殘害忠良,天地不仁!”
“今日,老臣拚卻這顆白頭,也要替先帝、替太後、替這萬裏江山,向逆賊討回公道,為你奪回正統!”
“你,才是這大景江山的萬民之主!!”
廣陵郡王看著他這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還想說什麽,可又是一陣咳嗽,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忠又驟然撐起身,血淚模糊地死盯著龍椅上的女人。
“偽帝秦蒹葭為謀大寶,先以慢藥鴆殺先帝於病榻!”
“再令太醫令陳平為爪牙,偽作調和之象,實耗先帝精血,終致龍馭歸天!”
“你——弑父逆倫,禽獸不如!”
指控一出。
殿內霎時靜若死水。
對此。
女帝卻並沒有反駁,而是在等。
她想看看,除去這批宗室遺老,還有誰會站出來?
果然。
下一刻。
一名紫袍老臣站了出來。
赫然是門下省左諫議大夫李昱。
他板著臉,大不敬的仰起頭,怒視向女帝。
“陛下,請給我等一個解釋!”
解釋?
她為女帝!
要什麽解釋!
還不夠,魚兒咬鉤了,跳出來的不夠多!
柳普等三姓的人則是一言不發。
今日之事,也可以說是他們一手促成的,那自然要等狗咬狗。
咬的差不多,再出來不急!
就在這時。
尚書省右丞盧琮一步跨出。
他也是直指禦座,更是從袖中露出一張血漬斑斑的布帛碎片。
“秦宗正剛才所言,此非無證妄言!”
“太後臨終前三日,突然昏迷不醒,口不能言,卻以指蘸血,於寢衣上寫下蒹葭二字!”
“若非知曉秦蒹葭你弑父奪位、滅絕人倫的真相,太後何至於此?”
這位正四品大臣又猛地提高了聲音。
“本官有證人,仁壽殿的張嬤嬤可以作證,證實秦蒹葭的一切暴行!”
張嬤嬤隨即跌撞而出。
她目光畏縮不敢直視,撲通跪倒,顫巍巍地說道:
“諸位大臣,是陛下逼我給太後下毒藥的,令她心力衰竭而死!”
“奴婢實在是於心不安,特來揭發。”
這番話一出,秦忠又嘶嚎再起:
“好一個毒婦,現在連太後也敢毒殺,簡直是喪心病狂!”
“你以一介女子之身,竊據帝位,殺父弑母,乃是天下第一巨奸大惡!逆賊!”
他字字剜心,句句泣血。
滿朝文武目光齊刷刷射向龍椅之上的身影,眼神玩味。
如今,皇族宗室,第一個反你。
且看你,如何應對?
同一時間,又有十餘名五品以上的高官站出來,拱手一拜。
“請陛下告訴我等,秦宗正所說是不是真的?”
“嗬!”
女帝始終端坐如一尊玉雕。
隻有她擱在龍椅上的手,緩緩摩挲著,仿佛隻是在經曆一件小事罷了。
那雙鳳目微垂,透出一種山雨欲來的威嚴。
“殺父、弑母?”
“還有什麽罪名,一一說出來!”
“朕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多罪大惡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