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就算是天塌了,也有我頂著,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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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柳冰用盤踞在上京城多年的所有人脈羅網,終於確認了丁青的藏匿所在。
    這一道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柳氏前庭。
    柳乘瀾緊蹙的眉頭驟然舒展,眼中掠過一絲狠厲的亮光,丁青,你的死期到了!
    隨後,他便朝著外麵走去,剛好撞見父親、四妹回來。
    此刻,柳宗平麵色沉鬱,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疲憊與凝重,步履略顯沉重。
    緊隨其後的柳璿璣則是粉麵含霜。
    尤其是那一雙平日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燃著憤怒的火焰,嘴唇緊抿成冰冷的直線,蔥管似的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
    “父親!”
    柳乘瀾急促的腳步頓住。
    他立刻迎上前去,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
    “鹽幫的事情,商議的怎麽樣?”
    柳璿璣聞言,積壓的怒火徹底爆發。
    她猛地抬頭,姣好的麵容因激動而泛起薄紅,抬手指向府邸深處議事廳的方向,聲音因為激憤而微微顫抖。
    “還能怎麽樣?那群叔伯,全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沒有我當年拿出秘製新鹽和獨門提純的方法,柳氏鹽業怎麽能在短短數年間擴張到如此規模,占據鹽業半壁江山?””
    她胸口劇烈起伏,緩了口氣,語速更快,字字如刀。
    “這些年,他們借著柳氏的聲勢,明裏暗裏不知撈了多少油水,個個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不過一時周轉不濟,賺不到那麽多錢了,一個個就敢跳出來當麵叫囂指責父親,他們是怎麽敢的?”
    “一個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的聲音。
    柳宗平眉間的“川”字紋刻得更深了,他抬手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璿璣,休得無禮!”
    他嚴厲的看向女兒,眼神中透著製止。
    “他們終究是你的叔伯長輩,此言若傳入外人之耳,恐生事端,惹禍傷身。”
    “今後……切莫再提。”
    柳乘瀾聽到這裏,心中那團因喪弟而燃起的複仇之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忍不住又向前一步。
    “父親,那這件事最後到底是怎麽解決的,就這樣任由楚奕他們放肆?”
    他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柳璿璣深吸一口氣。
    她強壓下翻騰的怒意,轉向兄長,語氣中是深深的厭煩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最後,他們仗著族中幾位長老撐腰,強行推動決議,非要把曹勝虎緊急調入上京城來,專門去……殺了楚奕!”
    “即便父親極力反對,也沒有用……”
    說到這裏,她其實是有些煩躁的。
    自己當然恨不能楚奕立刻斃命,可一想到那個行事瘋狂、偏執狠戾的蕭隱若……
    隻要這瘋女人還活在這世上一天,楚奕若是死了,自己也就要跟著一起去死。
    更遑論,還有那睚眥必報、掌握生殺大權的女帝……
    這根本就是一步死棋。
    一個徹頭徹尾的、魚死網破的死局!
    但最令柳璿璣心悸如焚的是,她為了穩住楚奕那頭,早已私下將曹勝虎本人偷偷調遣進了上京城!
    倘若柳氏派去催促的信使,在半路恰好與已經入京的曹勝虎迎頭碰上……
    那她在楚奕麵前精心布置的所有謀劃,豈不是頃刻曝光,到時如何自圓其說?
    一種失控的寒意,沿著她的脊背爬升。
    她隻覺得這場紛繁複雜的棋局,如脫韁的野馬,正在瘋狂地脫離自己原有的掌控軌跡。
    這可如何是好?
    柳乘瀾的心思則簡單粗暴得多。
    他並未捕捉到妹妹眼底深處的懼色和憂思,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痛快的冷笑。
    “父親,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隻要曹勝虎一到上京,那就是楚奕這個小畜生的末日!”
    “他殺了四弟,此仇不共戴天,我到時候定要親自到場,看著他被碎屍萬段,然後……再親自動手,斬下他幾塊肉來……”
    “閉嘴!!”
    柳宗平猛地轉身,厲聲斷喝。
    他那張曆經風霜、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此刻竟罕見的布滿了鐵青的怒色,眼神銳利如刀鋒,直刺柳乘瀾。
    “我警告你!”
    他伸手指著兒子,一字一頓,帶著雷霆萬鈞的威壓。
    “曹勝虎到了之後,你給我安分待在府裏,哪裏都不準去,不準見,更不準跟去看、去參與刺殺楚奕的任何行動!”
    “你若膽敢陽奉陰違,做出這等禍及滿門之事,莫怪為父親自打斷你的腿!”
    乘瀾自幼便畏懼父親的威嚴,被這當頭棒喝震得渾身一僵,臉上張狂的狠色瞬間凝固。
    接著,他如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癟了下去,隻剩下一片不情不願的訕然。
    “是,知道了,父親。”
    他的聲音低落下去,帶著明顯的不甘。
    柳宗平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再次抬手,用指腹狠狠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重重地揉了幾下。
    良久,他才用一種混合著疲憊與冷漠,甚至帶著一絲自嘲的語氣緩緩說道:
    “這一次,就讓他們去鬧,我敢預料,曹勝虎殺不死楚奕。”
    “等到時候,他們沒了招,也就隻能想到我了。”
    “現在,等等吧。”
    柳璿璣默然佇立,涼風拂過她鬢角的細碎流蘇,微微晃動。
    “是,父親。”
    至於柳乘瀾表麵上低眉順眼,暗地裏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就在柳宗平進屋後,他立刻像一頭蟄伏的猛獸般行動,找來了自己的心腹。
    “去從右武衛調一些人進來,我帶他們去殺人!”
    那名心腹侍衛聞言,身形不易察覺的微僵,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懼和難以置信。
    “將軍三思啊,眼下正處多事之秋,風口浪尖啊。”
    “貿然調兵進來,倘若被人發覺蛛絲馬跡,或是行動中出了半點差錯,一旦追查起來,那可是潑天大禍……”
    柳乘瀾卻嗤地發出一聲極輕卻飽含戾氣的冷笑,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心腹。
    “就算是天塌了,也有我頂著,你怕什麽?”
    “去調吧,別再讓我說第二遍了!”
    那心腹熟知自己這位主將暴戾而固執的脾性,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殺意,所有勸阻的話語盡數被凍結在喉嚨深處。
    “是!屬下即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