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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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孫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了,又咬著牙說道:“老張,行,我全都聽你的。”
    “哎,你這麽一說,柳將軍今天難了。”
    張將軍冷笑了一聲:“當時我就勸過他,楚奕不好惹,叫他別去弄丁青。”
    “可他不聽啊,這種一直在軍營裏為非作歹慣的人,是聽不進他人勸的。”
    老孫聞言,也就不說話了。
    此刻。
    營帳裏麵頓時安靜下來了。
    柳乘瀾卻猛地轉頭,目光如刀般釘在腳下的舞女身上。
    他先是一腳狠狠跺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接著抬起右腿,腳用力踹向那可憐的女人腹部。
    力道之大,讓對方如斷線風箏般飛出。
    一聲悶哼中,她蜷縮著身子,嘴角溢出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單薄的衣衫。
    可那名舞女不敢吭聲。
    她隻把頭深深埋在胸前,雙手護住胸口,肩膀因為恐懼而不住地顫抖。
    柳乘瀾卻視若無睹,鼻孔噴出粗氣,臉上肌肉抽搐著,怒罵一聲。
    “滾啊,賤人!你們女人全都是賤人!”
    “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嗎?”
    然後,他又狠狠一跺腳,震得椅腿“咯吱”作響。
    “他娘的,學什麽男人出來打仗,是大景男人都死絕了嗎?!”
    緊接著。
    柳乘瀾眉頭緊鎖。
    他腳步沉重的掀開身後營帳厚重的布簾,略顯晦暗的光線,照在那張緊繃的臉上。
    營帳裏那股無形的壓力讓自己心頭莫名發緊,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如影隨形。
    他反倒是覺得,或許在外麵人多的地方,可以更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就在他剛踏出營帳不足十步,異變陡生!
    十數道身披甲胄的身影,如狼似豹般從兩旁的木械堆和鄰近營帳的陰影裏迅疾撲出!
    那些士兵腳步沉重急促,眨眼間便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硬生生截斷了柳乘瀾的所有去路。
    柳乘瀾見狀,淬火般的淩厲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刮過眼前每一張毫無表情的士兵臉龐。
    最後,他死死釘在一名帶頭的校尉臉上,胸膛更是因為不快,從而劇烈地起伏喘息著。
    “混賬,反了天了你們,也敢圍本將軍?!”
    那名校尉挺立如槍。
    他麵沉似水,眼神裏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平靜得可怕。
    盡管麵對柳乘瀾的雷霆震怒,他也完全寸步不讓,甚至目光冷硬的迎了上去。
    接著,他右手閃電般抬起,腰間的佩刀應聲出鞘,雪亮的刀身在晦暗光線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那一刻,冰冷的鋒刃,距離柳乘瀾的胸口,僅僅一尺之遙。
    “柳中郎將,勞煩在此稍候,待林大將軍前來。”
    “期間若敢擅動,休怪刀鋒噬血,不認人情。”
    刹那間。
    那十多名士兵集體拔刀。
    十數柄戰刀在瞬間被齊齊掣出,全都對準了柳乘瀾!
    冷冽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劍拔弩張、刀兵直指主將的駭人一幕,如重錘狠狠砸在了遠處操練場上的士兵心上。
    人群宛如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向事發地聚攏過來,交頭接耳聲嗡嗡作響。
    “老天,這出什麽事了?”
    “柳將軍怎麽被圍了?”
    “這他娘的是什麽情況……”
    一陣陣驚疑、困惑、難以置信的低語,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柳乘瀾臉上的暴怒瞬間凍結、碎裂,隨即化為一片難以置信的蒼白與驚愕。
    他貴胄出身,位高權重,從小到大,何曾遭遇過會在自家的軍營裏,竟有卑賤的士兵敢把利刃對準自己的胸膛?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可怕的念頭破繭而出。
    “難道,你們這群狗東西吃裏扒外,投靠了林昭雪?!”
    麵對這直指核心的質問。
    校尉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掛上了一絲輕蔑而冰冷的弧度。
    “什麽投靠不投靠?”
    他聲音陡然拔高,斬釘截鐵。
    “林大將軍,乃堂堂南衙禁軍十六衛統率!”
    “普天之下,凡南衙將士,聽命於大將軍,天經地義!”
    “現下,末將奉林大將軍軍令行事,在此拿下你!”
    “柳中郎將,對此,你敢有異議不成?!”
    校尉說到此處,像是猛然想起什麽,那張冷硬的臉龐上,一抹殘酷而冰冷的笑意墨點入水般倏然擴散開。
    “哦,對了,林大將軍嚴令,若柳乘瀾膽敢反抗……”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中殺機大盛。
    “即刻就地,格殺勿論!”
    “殺!殺!!殺!”
    那十餘柄高舉的戰刀,瞬間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怒吼!
    柳乘瀾感覺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緊,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這一次,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些士兵眼中閃爍著的光芒,絕非空洞的恐嚇!
    那是赤裸裸的的刺骨殺意!
    他的性命太貴重了,柳氏家族的大好前程、無盡的榮華富貴,豈能像隻野狗般毫無價值地喪命於這些劊子手刀下?!
    他強撐著抬起下巴,怨毒無比地掃過眼前每張毫無表情、隻有殺氣的士兵臉孔。
    “一群狗膽包天的背主之犬,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真以為這是找到什麽光明坦途了?”
    “告訴你們,從你們朝本將軍舉起刀的那刻起,你們,就已經踩上了萬丈懸崖,走上了一條死路!”
    “得罪我柳氏一脈者,自太祖開國以來,爾等可曾聽聞一人能得善終?”
    “不出三日,便要爾等個個追悔莫及,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柳乘瀾這番充斥著世家慣有傲慢的威脅,校尉心中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反而升騰起一種近乎荒謬的諷刺感。
    琅琊謝氏、太原王氏,當年又何嚐不是威震天下、權勢滔天?
    可他們現在的下場如何?
    宗廟傾頹、血染門庭的慘狀,不是曆曆在目嗎?
    而他,正是陛下多年前親手埋入右武衛的一枚致命暗棋。
    今日之所以暴露身份,堂而皇之執行任務,正是因為接到了來自楚侯爺的最高指令!
    這指令再清楚不過,棋局已到終盤,是該拔掉左右武衛的時候了!
    因此,此刻的他,非但沒有絲毫暴露身份的惶恐與慌張,反而感到一股積蓄已久的的澎湃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