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一個自以為是的蠢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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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南枝仰望著楚奕鎮定從容的眉眼,那份熟悉的冷靜,稍稍安撫了她心中的憂慮。
    於是,她唇邊綻開一抹淺淺的,帶著安心的微笑,輕柔應道:
    “阿郎放心去辦事,奴明日必定早早備好熱騰騰的粥,靜候阿郎平安歸來。”
    下一刻。
    楚奕大步流星地沿著長廊向前院走去。
    庭院深深,他挺拔孤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青石板路投下的模糊暗影之中,隻留下一個透著冷硬輪廓的背影。
    剛踏出前院二門。
    一個精幹利落的身影,步履迅捷如風地迎了上來,正是燕小六。
    他快步貼近楚奕身側,身體微躬,將聲音壓得極低,急促而準確地回稟:
    “侯爺,城外密報已至,曹勝虎一行,已抵達約定地點。”
    楚奕腳步未停,隻抬首瞥了一眼天際。
    天邊的最後一抹殘陽紅暈,已經被濃重的灰藍吞噬殆盡,唯餘地平線邊緣殘留著一絲行將熄滅的灰白光邊。
    “時辰剛剛好,正是送人上路的吉時。走!”
    一行人剛一走出二門,正欲疾步奔向府門。
    側廊拐角處,一道玲瓏起伏、足以攝人心魄的玲瓏倩影,隨之走過。
    是墨鴉。
    一身玄色勁裝,緊裹著傲人的身段,將她飽滿高聳的胸脯輪廓、纖細有力的蜂腰、豐滿圓潤的臀弧,構成了一副無可挑剔的“葫蘆”形曲線。
    她的步態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卻每一步都蘊含著豹子般的敏捷和致命的誘惑力。
    她微微駐足,流轉的目光落定在楚奕身上,紅唇輕啟,聲音亦如夜魅低語。
    “侯爺,城外一切均已布置停當,隻待指令,盡在掌控。”
    楚奕的目光在她身上如鷹隼般迅速掃過,旋即收回。
    “嗯。走吧。”
    ……
    與此同時。
    城郊一處僻靜簡陋的院落。
    黃牛猛地推開吱呀作響的籬笆門,他臉色漲紅,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顯然是拚盡全力狂奔而來。
    等他跌跌撞撞衝到主屋外,顧不上喘息勻稱,便用嘶啞的嗓音朝屋內急吼吼地喊道:
    “大哥,楚奕出城了!方向不明,但這次他……他走的賊慢!”
    “最關鍵的是,這節骨眼上出城,瞅這意思,他今晚壓根兒就沒打算回城!”
    “我讓白牙那小子遠遠跟在後頭盯著呢,沿途都撒了暗號。”
    “大哥,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咱們要不要馬上動身?”
    “轟!”
    話音未落。
    主屋那扇厚實木門。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被攻城錘撞上,猛地從中炸裂開來!
    謝震雙目赤紅如血,仿佛燃燒著焚天的怒火,整個人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殺氣和難以言喻的凶戾之氣。
    他那粗壯的呼吸聲猶如悶雷滾動,每一步踏出,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微微震顫。
    “走!”
    他的喉嚨裏滾出一個暴戾得如金屬刮擦的單音,森然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去宰了楚奕!”
    “不把他剁碎了喂狗,難消我心頭之恨!”
    黃牛被這股撲麵而來的煞氣激得渾身一顫,眼中卻同時閃過興奮的光芒,立刻小雞啄米似地狠狠點頭。
    “是,大哥,兄弟們早就憋著火呢!”
    他回頭朝著偏房吼了一嗓子。
    “一個個都別裝死了,抄家夥,跟大哥走!”
    頃刻間。
    院子裏人影憧憧。
    刀劍碰撞的金屬冷鳴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謝震帶來的二十多名心腹打手,個個麵目凶悍,手持兵刃,沉默而迅捷地聚集了出來。
    ……
    城內深宅大院,柳氏府邸。
    柳璿璣獨自站在書房窗前。
    一絲冷風鑽進窗欞,拂動了紗幔,也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今夜,曹勝虎秘密入京的消息,她已經冒險傳遞給了楚奕。
    這步棋風險極大,但自己卻不得不走。
    不過,她在給曹勝虎傳遞消息時,言辭間也多了幾分暗示。
    隻期望那位漕幫之主,能聽懂自己的話。
    “還有柳豫,你這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可千萬別讓我失望,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確保今夜楚奕必須死。
    柳璿璣甚至豁出去,派人給柳萬雄送了密信。
    雖然沒有明說楚奕出城,但也暗示了今夜城外或有變數,希望這位大將軍能及時伸出他的利爪。
    想到這裏。
    柳璿璣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冰冷的算計取代。
    那抹平時刻意維持的端莊秀麗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的扭曲恨意。
    那張美麗的臉龐,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陰森可怖。
    她對著窗外那片象征楚奕方向的黑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最怨毒的詛咒,聲音雖輕卻充滿寒意。
    “楚奕,這麽多股勢力攪在一起,天羅地網之下,我看你還能往哪裏逃!”
    “去死吧!死得越慘越好!!”
    ……
    鷹揚樓。
    這裏是權力的核心,
    也是帝國最令人恐懼的機構所在。
    書房的錦緞座椅上,坐著一個身著玄黑色暗雲紋飛魚服的女人——蕭隱若。
    當朝令人聞風喪膽的,執金衛最高指揮使!
    她姿態看似慵懶地靠坐著,那身凜冽不可侵犯的上位者氣場,也足以凍結空氣。
    月光如水。
    映照在那張如冰雕玉琢般的臉龐上,流暢而冷硬的下頜線,無一不精致到極點,也冷到骨髓裏。
    此刻,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正落在一份密函之上。
    至於白水仙則半跪在她腳邊、
    那雙素手如凝脂,正小心翼翼地捧起一隻浸在水中的腳,認真地揉搓著。
    蕭隱若的玉足白皙精致,腳踝纖細玲瓏,足弓形成一道優美的曲線。
    十個腳趾圓潤如珍珠,在清水中更顯得瑩白剔透,散發著一種近乎聖潔又極度誘惑的光澤。
    她的目光在密函上緩緩掃過幾行字,那本就緊抿著的唇線,似乎又向下壓了半分,使得她整張臉更加冰寒。
    “知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嗎?”
    白水仙聞言茫然地抬起頭,對上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心底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連開口都忘記了,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爬升。
    “哼!”
    蕭隱若從鼻間發出一聲極輕卻充滿蔑視的冷哼,仿佛在談論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一個自以為是的蠢婦,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在本官的鼻子底下玩弄那些個鬼蜮伎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