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阿郎,你這製冰法子,是從何處學來的方外之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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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午後的柳氏大院,籠罩在一片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中。
    厚重的朱漆廊柱在熾熱的陽光下投下深沉的陰影,光影界限分明,一如此刻府中人心頭的明暗。
    柳琦步履匆匆,來到父親柳普的書房,他的臉上布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怨恨。
    他幾步衝到書案前,雙手撐住案沿,咬牙切齒地,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話來,聲音低沉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父親,查清了!柳豫……是中毒身亡!”
    “下手之人精通藥理,手段極其狠辣刁鑽,絕非尋常之輩!”
    窗外灼熱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柳普布滿滄桑皺紋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緩緩抬起眼皮,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柳琦焦躁的表象,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接下來,你親自去查柳豫這兩天都接觸過誰,特別是,我要知道他昨夜為何會出城?”
    他頓了頓,指節輕輕地叩擊著光滑的桌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若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想必能牽出不少有趣的東西。”
    “還有,立刻加派人手,給我徹查曹勝虎這一路潛入上京的行蹤軌跡!”
    “曹勝虎昨夜悄然抵京的消息,整個柳氏上下竟無一人知曉半點風聲,他柳豫又是從何得知?”
    “這其中的蹊蹺,隻怕遠不止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
    柳琦立刻意識到父親所指的嚴重性,猛地站直身體,抱拳沉聲應道:
    “是!父親,孩兒明白輕重!”
    應下後,他略一遲疑,又補充了詢問了一句。
    “父親,方才楚奕那邊派人送來了郡公宴的請帖,你看要去赴宴嗎?”
    柳普聞言,嘴角竟是緩緩向上扯起一個近乎譏誚的弧度,喉嚨裏發出“嗬嗬”兩聲輕笑,仿佛聽到了什麽荒唐事。
    “為何不去?難不成我偌大的柳氏,還要懼他楚奕小兒不成?!”
    “更何況,此次陛下以及文武百官皆會親臨,我們若缺席,豈非白白授人以柄,落人口舌?”
    柳琦緊抿著唇,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憂慮。
    他重重“嗯”了一聲,隨即牙關緊咬,腮幫肌肉緊繃,帶著切齒的恨意說道:
    “父親,孩兒越想越覺得,這樁樁件件背後,必定又是那楚奕在暗中搗鬼!”
    “他步步緊逼,導致我們柳氏如今不僅丟了上京城販鹽的命脈生意,連漕幫根基也已是岌岌可危,風雨飄搖!”
    “這局麵……實在棘手萬分啊!”
    柳普猛地一拍桌麵,“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書房裏,顯得格外刺耳,聲音也陡然拔高。
    “再棘手,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不成?”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翻騰的怒火,目光如磐石般沉凝,死死釘在柳琦臉上,一字一頓道:
    “記住,危機之中,往往暗藏轉機!”
    “這一次漕幫,便是關鍵,亦是我們的機會,明白嗎?!”
    柳琦被父親的氣勢所懾,心頭一震,仿佛被一盆冷水澆過,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迎著父親銳利的目光,眼神中重新凝聚起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厲,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父親教訓得是,孩兒明白了!”
    另一邊,侯府。
    楚奕剛行至轉角,他的目光被前方一道身影所吸引。
    隻見魏南枝正執著掃帚,清掃著廊下的落葉與浮塵。
    她穿著一身素淨的青布衣裙,纖細的腰肢下,那豐滿圓潤的翹臀隨著她彎腰、清掃的動作,有節奏地微微晃動著,在夏日薄薄的裙料包裹下,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誘人曲線。
    楚奕的腳步不由得緩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欣賞了片刻,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姑姑。”
    魏南枝正聚精會神於眼前的一方地麵,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幾縷烏黑的發絲粘在白皙的頸側。
    當楚奕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驚得她渾身一顫,握著掃帚的手都抖了一下。
    待聽清是自家阿郎的聲音,她立刻轉過身來,姣好的臉上瞬間綻開明媚的笑意,帶著幾分驚喜和關切,快步迎上。
    “阿郎,你回來了,昨晚情況如何?可還順利?”
    楚奕看著她被暑氣蒸得微紅的臉頰,笑容溫和,自然地伸手,輕輕拂開她黏在頸側的發絲,動作帶著親昵。
    “放心,一切順利。”
    他抬頭看了看外麵白晃晃、灼烤著大地的毒日頭,語氣帶著不容分說的關切。
    “好了,姑姑,這麽熱的天,別掃了。”
    “瞧你,都出汗了,快隨我進屋裏去,走,姑姑,我帶你去製冰,是時候讓咱們這侯府,每一間屋子都堆滿冰塊了!”
    魏南枝聞言,驚訝地微微張開了紅潤的小嘴,杏眼睜得圓圓的,充滿了好奇。
    “製冰?阿郎,你竟還會這等奇術?”
    楚奕被她的反應逗樂了。
    他朗聲一笑,伸手習慣性地想揉她的發頂,手指卻在即將觸及時頓住,改為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
    “會啊,這有何難?”
    “走,隨我去庫房,我們準備些材料。”
    “嗯嗯!”
    南枝用力地點著頭,立刻放下掃帚,亦步亦趨地跟上楚奕的腳步,裙裾隨著輕快的步伐微微擺動。
    沒一會後。
    楚奕便吩咐下人備齊了所需的材料。
    兩人一同來到了一座地窖。
    厚重的石門無聲地合攏,將外間灼人的暑氣徹底隔絕。
    楚奕挽起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正將一桶桶剛從深井打上來的井水,逐一注入一個半人多高的粗陶大缸中。
    魏南枝則在一旁的石台上忙碌著,小心翼翼地用石臼將大塊的硝石搗碎,發出“哢噠哢噠”的輕響。
    她仔細地將搗好的硝石粉末用細密的綿紙分包稱量好,動作細致而專注。
    隨著她的動作,兩截雪白細膩的皓腕從挽起的寬袖中滑出,腕上一隻素淨的銀鐲偶爾碰到石臼邊緣,發出清脆的微響。
    待這位姑姑看著楚奕額角滲出的汗珠,順著側臉滑落,心疼地蹙了下眉,連忙拿起旁邊一方浸透了濕帕子。
    “阿郎,奴給你擦擦汗。”
    她快步走到楚奕身邊,踮起腳尖,輕柔地替他擦拭額角和脖頸上的汗水。
    一股清涼的薄荷氣息混合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縈繞在楚奕鼻尖。
    “阿郎,你這製冰法子,是從何處學來的方外之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