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侯爺,這吊喪之事,妾身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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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你是因為你蠢!蠢不可及!”
    楊令感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硬擠出來,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那雙銳利的眼眸深處仿佛有風暴在醞釀。
    “誰讓你去跟柳璿璣接觸的?誰慫恿你去招惹楚奕的?”
    楊彬被打得眼前發黑,耳朵裏嗡鳴作響。
    他眼神慌亂地閃爍了幾下,強撐著梗起脖子,試圖維持最後一絲倔強。
    “沒……沒人慫恿!是我自己要為璿璣報仇!”
    他挺了挺胸脯,試圖顯得更有底氣,但閃爍的目光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色厲內荏。
    “沒人?”
    楊令感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
    他銳利如刀鋒的目光緊緊攫住楊彬,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剝開看個通透。
    “我以前隻覺得你隻是任性妄為,現在看來,你是徹底昏了頭!完全被一個女人,被那些躲在暗處的、別有用心之人當了槍使!”
    聞言,楊彬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去西苑別院閉門讀書!沒有我的親口吩咐,不準踏出那院子半步!”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塊砸下。
    “也省得你在外麵繼續惹是生非,給我楊氏招災引禍!”
    “什麽?西苑?!”
    楊彬如遭雷擊,徹底傻了,臉上血色盡褪,隻剩下慘白。
    西苑那地方地處城郊,偏僻冷清得如孤島,常年隻有幾個老仆看守,這無異於將他徹底軟禁!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驚恐和哀求。
    “大哥你不能……那裏……”
    “這是我的決定!”
    楊令感厲聲打斷他,語氣冰冷堅硬,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由不得你反對!”
    看著兄長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冰冷寒芒,楊彬如被針紮破的氣球,最後一絲反抗的力氣也瞬間泄盡。
    他頹然地低下一直梗著的脖子,肩膀垮塌下去,整個人癱軟在柔軟的坐墊上,像一個被打敗的傀儡。
    “是。”
    處理完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楊令感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鬆,疲憊地靠回車壁上。
    他低聲自語,仿佛在黑暗中獨自權衡著複雜的棋局,聲音輕得如同歎息:“楚奕此人看似行事囂張跋扈,鋒芒畢露,實則心思縝密,步步為營,手段更是狠辣果決,不留餘地,確實不簡單。”
    但隨即,那厲芒被一種屬於頂級門閥世家子弟骨子裏的傲然所取代,如同磐石般穩固。
    “不過……無所謂。”
    “在這上京城,乃至整個大景朝堂,有些根基,有些底蘊,是流淌在血脈裏的,是盤踞在廟堂之上的。”
    “這絕非單憑一時狠辣、些許陰謀詭計就能輕易撼動。”
    “陰謀詭計,終歸……難登大雅之堂。”
    他不再看角落裏失魂落魄的楊彬,轉而抬手,用指節在車壁上輕叩了兩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車窗的錦簾立刻被一隻恭敬的手從外麵掀開一角,露出隨從恭敬等待的臉。
    楊令感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
    “不回府了。立刻準備一份得體的祭品,我們去柳氏府上……吊喪。”
    “是,公子。”
    隨從低聲應諾,簾子隨即放下。
    與此同時。
    安明宇懶洋洋地歪在座椅裏,手裏把玩著一個空了的酒盞,臉上寫滿了百無聊賴。
    “唉……沒意思了,看來看去,翻來覆去就是這些畜牲互相撕咬,一點新花樣都沒有。”
    “楚侯爺,咱換個地方吧?這偌大的上京城,總不至於就隻有這點無聊的樂子?”
    楚奕抬起眼簾,眸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的光芒。
    “嗯,的確……還有一個好地方可以去。”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清晰地吐出四個字,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
    “柳氏大院。”
    雲安郡主聽到“柳氏大院”四個字,腦中立刻閃電般聯想起方才楊彬那聲嘶力竭、充滿恨意指向楚奕的質問。
    還有“柳璿璣”這個名字,如烙印般清晰浮現出來。
    她霍然轉頭,一雙美目銳利地看向楚奕,帶著一絲探究和了然,聲音清冷而肯定地問道:
    “侯爺,這是要去……吊喪?”
    “是啊。”
    楚奕回答得雲淡風輕,仿佛隻是在說去赴一場尋常的春日茶會,眼神平靜無波。
    “吊喪?!”
    安明宇一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臉上寫滿了抗拒和嫌棄。
    “去死人家有什麽好玩的?!不去不去!”
    他連連擺手,仿佛要驅散什麽晦氣。
    “又哭又嚎的,憋悶死了!太晦氣!”
    少年心性,對這種沉悶哀戚的場合有著本能的抵觸。
    雲安郡主卻眸光一閃,斬釘截鐵地開口:“去。”
    “姐!吊喪啊!那種地方陰森森的……”安明宇試圖勸阻,臉上堆滿了不情願。
    “我說,”雲安郡主語氣加重,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目光如針般牢牢釘在楚奕波瀾不驚的臉上,帶著審視和固執。
    “去。”
    她的姿態明確地表示,她必須跟去。
    安明宇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在這個從小就極有主見的姐姐麵前矮了一頭。
    見雲安郡主態度如此堅決,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他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肩膀垮塌下去,有氣無力地嘟囔道:“好吧。”
    聲音裏滿是無奈和認命。
    一旁的薛綰綰一直安靜地坐著,抬起那張帶著幾分柔弱之美的臉。
    “侯爺,這吊喪之事,妾身就不去了。”
    楚奕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應允。
    隨即,他轉向秦鈺,提出告退。
    秦鈺心中早已巴不得趕緊送走這尊惹是生非的“大佛”,見他主動要走,簡直是求之不得。
    他連忙堆起滿臉笑容,連聲答應,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輕鬆與送客之意。
    “好好好,侯爺請便,請便!改日再敘!”
    雲安郡主眼角餘光瞥見薛綰綰主動提出不去,心頭反而掠過一絲隱秘的、難以言喻的喜悅。
    少了一個總是低眉順眼、看似柔弱卻總能占據楚奕身邊位置的人,意味著她能有更多機會與這位楚奕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