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聽說過‘彈琵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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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士兵們洪聲應道,鐵鉗般的大手立刻架起那兩名早已魂飛魄散、麵如土色的文吏,就要往帳外拖去。
    “大將軍饒命啊!”
    “侯爺饒命!饒命啊!”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身體癱軟如泥,被拖拽著,雙腳無力地在地上劃拉。
    “且慢。”
    就在士兵即將把人拖出帳門之際,楚奕忽然抬手,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哀嚎。
    士兵的動作立刻頓住。
    楚奕轉向身旁英姿颯爽的林昭雪,冰封般的臉上,嘴角向上牽動了一下。
    “夫人,何須勞動將士們去外麵行刑?”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那兩個抖得如風中殘燭的文吏身上,語調輕柔卻字字如刀:
    “莫非忘了,為夫……本就是朝野皆知、令百官聞風喪膽的——酷吏出身?”
    “酷吏”二字,被他清晰地吐出,仿佛帶著血腥的鐵鏽味。
    “這等小事,交給我便是。”
    林昭雪聞言,原本因盛怒而緊繃的冰冷麵容線條,瞬間柔和了幾分。
    她看向楚奕的目光沒有絲毫遲疑,充滿了全然的信任與托付,微微頷首,聲音堅定:
    “好,便依夫君。”
    那兩名文吏在聽到“酷吏”二字的瞬間,如同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徹底癱軟下去。
    再聯想到楚奕昔日執掌金衛時,那些流傳於朝野、令人聞之色變的赫赫凶名……
    兩人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仿佛瞬間墜入了萬載冰窟,渾身抖得如同狂風中的枯葉。
    他們當然清楚,一旦招供,後果不堪設想!
    背後那些盤根錯節、手握重權的大人物,是絕不會放過他們,更不會放過他們家中老小的!
    在極致的恐懼與對家人的擔憂撕扯下,兩人隻能繼續徒勞地、機械地磕頭,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冤枉”、“饒命”的哀鳴。
    他們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死死咬住牙關,似乎打定了主意,寧死也不肯鬆口吐出半個字。
    雲安郡主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她秀眉微蹙,明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看似普通的賬簿背後,顯然牽扯著一張覆蓋軍中、巨大而隱秘的利益網絡,這兩個小吏不過是這張網上最微不足道、隨時可棄的棋子。
    他們敢在楚奕麵前如此行事,必定是得了某些大人物的明確授意,或者本身就是某些大人物的心腹死士。
    嚴刑拷打……恐怕也難以輕易撬開他們的嘴,讓他們背叛身後那足以將他們碾碎的力量。
    安明宇斜倚在支撐營帳的粗大木柱旁,雙臂環抱胸前,下頜微抬,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嘲弄。
    他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眼神斜睨著幾步之外的楚奕,鼻腔裏發出一聲清晰的嗤笑,聲音帶著刻意拔高的腔調。
    “楚侯爺,光靠嚇唬可沒用。”
    “這種硬骨頭,你就是把他們骨頭一根根拆了,嚼碎了,他們也未必會從牙縫裏給你吐出半個字來。”
    他向前傾了傾身,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優越感。
    “不如你開口求求本公子?本公子在河北道上混跡多年,見識過的、用過的拷問手段,花樣可比你這多多了,說不定……真能幫上你的忙呢。”
    他自覺抓住了貶低楚奕、抬高自己的絕佳機會,誌得意滿,連眉毛都得意地揚了起來。
    楚奕聞言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安明宇刺耳的話語隻是耳邊掠過的一陣微不足道的微風。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兩名文吏,目光銳利如刀,緩慢地掃過兩張寫滿驚懼的臉。
    “聽說過‘彈琵琶’嗎?”
    他一邊輕聲細語地說著,一邊優雅地抬起修長的手指,虛虛地點在其中一個文吏左側的肋骨區域。
    指尖雖然沒有真正觸碰到那層薄薄的衣服,卻仿佛帶著無形的寒意,讓那文吏猛地一縮,倒抽一口冷氣。
    “找一把薄而鋒利的尖刀,就在這裏,肋骨與肋骨之間的縫隙裏,輕輕地……來回劃撥……”
    他的手指在虛空中模擬著動作,緩慢而精準。
    “一下,又一下,就像技藝精湛的樂師,在琴弦上彈奏一曲悠揚的琵琶曲。”
    “那聲音,想必會非常、非常的‘悅耳’。”
    “放心,不會立刻讓你斷氣,但那種滋味,奇癢會鑽進你的骨髓深處,劇痛又能讓你的靈魂都為之戰栗。”
    “據說啊,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硬骨頭,能撐過一炷香的時間不開口求饒的。”
    那被點名的文吏聽完,眼瞳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仿佛那冰冷的刀鋒已經抵在了他的骨頭上,非人的痛苦瞬間攫住了他的神經。
    他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牙齒不受控製地劇烈磕碰起來,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的衣衫,留下深色的印跡。
    營帳一側,林昭雪端坐在簡陋的木椅上,麵容沉靜如水。
    她深知自家夫君執掌執金衛,雷霆手段,精通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刑訊之道,實屬職責所在,心中並無波瀾。
    而站在她身旁的雲安郡主,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聽聞這等慘絕人寰的酷刑細節。
    她清澈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驚駭,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執金衛內部令人聞之色變的秘刑?
    楚奕仿佛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喘息和思考的間隙。
    他直起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瞬間轉向了另一名麵無人色的文吏。
    “或者,我們換一個?試試‘梳洗’?”
    “找一把生鐵打造、齒口粗礪的刷子,用滾燙的、濃得發苦的鹽水浸透了,在你光滑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慢慢地、用力地……刷下去……”
    “直到皮開肉綻,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皮肉盡去,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
    “這個過程啊,會很慢,非常慢,慢到足夠你,細細地、清晰地品味每一分、每一寸皮肉分離的滋味……”
    兩名文吏的臉色已經從慘白徹底轉為死灰,如被抽幹了所有生氣的陶俑。
    他們看向楚奕的眼神裏,隻剩下最原始、最極致的恐懼,仿佛眼前站著的並非人間侯爵,而是九幽之下索命的閻羅。
    他們從未想過,也從未聽聞,這朗朗乾坤之下,竟存在如此慘絕人寰、滅絕人性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