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說道：“鐵頭老爺是修行的魚妖，斷然不會是風水神獸。我想，梁湖的風水神獸肯定另有其物。”
    鐵頭老爺是一條大鯰魚，借助風水靈氣修行而已。絕對不會是風水神獸。充其量是有靈性的妖物而已。
    嶽芝虎思索了一會兒，語調提高，說道：“我還以為鐵頭老爺是風水神獸。因為你幫了神獸的大忙，特意送回靳水生的屍身作為酬謝的禮物。沒想到，鐵頭老爺壓根就不是。小陳先生，你為了救梁湖的風水神獸，差點連命都保不住。難不成，它隻把靳水生的屍身送回來嗎？你真是虧大了。”
    嶽芝虎這番話，講述的對象顯然不是我，而是湖中的風水神獸。他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雞爺也語調古怪地說道：“老嶽啊，要回報這個事情不能亂講，你也不要氣憤。它好歹是一方的風水神獸。陳劍帆有機會幫它，是陳劍帆的福分，怎麽能索要報酬。咱們啊，馬上上岸去吧。這湖麵飄蕩，一不留神就會翻船。咱們還是要多加小心。神獸老爺，派鐵頭老爺送回屍身，已經很給我們麵子。”
    話語之中，夾雜著對風水神獸的不滿。隻是雞爺說得比較委婉而已。
    “是我多嘴了。小陳先生肯定不在乎這些。哎，小陳先生如此年輕，差點把命丟在了這裏。”嶽芝虎連連搖頭。
    我很快明白他們二人的心意。是想請風水神獸將靈氣土卵送給我。
    可，風水神獸與風水師終究屬於不同的生靈。自然孕育而成的靈氣土卵，該由我親手找到，斷無讓風水神獸送上來的道理。
    “我明白你們的用意。”我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兩位前輩，你們大可不必為我抱不平！我是風水師，本就有職責守護華夏風水。湖麵飄蕩著如此濃鬱的風水青氣，正好可以吸收利用療傷。這便是風水神獸對我的回饋。至於說，此地孕育的風水土卵，還沒有到瓜熟蒂落的時候。”
    雞爺嗬嗬一笑，說道：“陳劍帆，我可不是擠兌此間的風水神獸。我可不是衝著靈氣土卵來的。”
    嶽芝虎也笑了起來，說道：“小陳先生，我就是順嘴這麽一說。你消耗挺大的，趕緊多吸收一些風水青氣。”
    我沒再接茬，集中注意力，吸收湖麵飄動的風水青氣。
    聶峰把船靠在島的東南邊，立刻給靳富貴打了電話。
    在等待的過程之中，我吸收了大量的風水青氣，用來療傷。從湖麵上飄來一股寒氣，身形殘缺的羋婷返回。
    “小陳先生，我追了那隻逃掉的白神煞一路，終於抓住了，咬碎了碎片。算是給水生報仇了。”羋婷激動地說道，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足見損失極大，雙眼之中的恨意並沒有變弱。
    我指著船上用白布蓋著的靳水生，說道：“羋婷，水生哥的屍首已經尋回。你可以去看看他，做最後的告別吧！”
    羋婷身子一抖，慌亂地看過去，右手一揮，蓋著的白布掀開了一腳，目光凝視著安寧的靳水生，遲遲都沒有說話。她的黑發變長，覆蓋在靳水生身上，輕輕觸碰著愛人。
    數分鍾之後，她收回了右手，白布緩緩落了下來，說道：“陳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若不是你出手，水生的屍首不會這麽快找回來。”
    我見羋婷眼神之中藏著極深的悲傷，心中也不太好受，說道：“公主殿下。今晚，你已經出了大力氣。你現在的實力十不存一。我收了靳富貴的錢，有責任尋回水生哥的屍首。您老人家，不需要感激我。請您一定要節哀。”
    “公主殿下。你這一口心氣千萬不能散掉。此番一共來了五個倭人風水師。現在隻廢掉了兩個，還剩三個沒殺。你要養精蓄銳，繼續廝殺！另外，靳水生的生魂還沒取出來。”雞爺提醒說道。
    羋婷用力點頭，眼神之中的殺意再次變濃，說道：“沒錯。我還不能停下來，直到殺光那幫倭賊。”
    說話之間，靳富貴以及靳則成等人來接靳水生的屍身。
    靳富貴看到兒子屍身之後，整個人瞬間朝邊上栽倒，好像魂魄一下子被抽光，再也站不起來了，旁邊兩人連忙將他扶住。饒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
    許久之後，靳富貴發出一聲叫喊：“水生，我的兒啊！爸爸帶你回家。你不要迷路了。你媽媽在家裏等著你。”
    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當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啊。
    一行人運回了靳水生的屍身。到了淩晨五點鍾，靳水生的屍身終於入殮封入棺材之中。水生娘則是哭得昏天黑地，幾度暈厥過去。
    我和聶峰回到了休息的房間。翠萍嬸子送來了可口的飯菜。
    我們二人在湖麵吹了一個晚上的寒風，飽餐一頓之後，方才覺得身子完全暖了過來。
    我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鍾方才蘇醒過來，體力恢複了大半，風水氣機隻恢複了三分之一。
    我來不及休息，又磨碎了朱砂，畫一些符紙備用。
    昨晚在江麵耗光符紙之後，不畫幾張放在身上。我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到了下午四點鍾，外麵傳來了嗩呐，以及各種鑼鼓敲打的聲音。靳家人送靳水生下葬，就葬在島上的祖墳山上。生在這裏，死後葬在這裏。這是大多數靳家人的命運脈絡。
    我收拾好畫好的符紙，與聶峰一起，去送靳水生最後一程。看著泣不成聲、傷心欲絕的靳富貴和水生娘。我的思緒飄動，一下子就想到我爹娘。他們還在故鄉苦苦等著我。
    天黑之後，屋內燒著炭火，火上麵燉著熱茶，不斷冒著熱氣。
    白朧月停在控屍妖刀周圍，正在汲取刀身散發的氣息，滋補她虧損的煞氣，說道：“小陳先生，謝二少被我嚇傻了。等下，我找他聊一聊。你有沒有意見？”
    “我能有什麽意見！隻要別把他弄死就好。我留著還有用處。”我說道。
    “我心中有數。謝二少謝連吉傷天害理，我不會那麽急著弄死他。”白朧月笑嘻嘻地說著。
    嶽芝虎看到這一幕，說道：“白朧月，你不能以折磨人為樂趣。”
    白朧月白了嶽芝虎一眼，沒有搭理他。
    我伸出右手手指，在控屍妖刀上一敲，說道：“中島健，咱們來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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