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阮小小的慘狀，我心中頓時充滿了怒火。這一年多以來，我見過不少人間慘劇。但是，像阮小小這樣被人挖掉眼珠和心髒的死法，還是第一次見到。
    太慘了。
    聶峰的眼睛瞬間紅了不少，因為憤怒，身體不住地顫抖，說道：“這……這也太殘忍。如此誤入風塵、俠肝義膽的女中豪傑，卻落了這麽一個下場。凶手到底是誰？”
    跟著，他忍不住大聲喊道：“阮前輩，你能告訴我們，凶手是誰嗎？此等惡賊不殺，我心情無法平複。世間就沒有了‘公道’。”
    就在我們繞到屏風之後，阮小小的身影卻不見了。
    想來是因為生前遭遇殘酷折磨，死後魂魄的樣子也不太好看，所以便躲了起來。
    很快，阮小小的聲音響起，說道：“聶先生，多謝你的好意。說起來慚愧，我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殺了我，奪我的眼珠子，挖走我的心。我原本是個愛美之人，死的時候，卻變成如此淒慘的模樣。我的怨念無法散掉，魂魄就困在百花樓裏。到後來，一場大火燒掉百花樓，樓中死了很多人。自那以後，我的魂魄更強了。可我始終，都不知道是誰殺了我。我當時好像喝了一杯熱湯，然後就昏迷過去了。”
    聽到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時過境遷，當事人都不知道凶手是誰。我們重返現場，隻怕也很難找出凶手是誰。
    “仔細看看屍體上麵，興許會有線索。從下刀人的手法，或者阮小姐生前的遺物之類的。”小六哥提醒我說，“能在阮小姐的房間動手，還能給阮小姐喝下迷魂湯藥。很大可能是她認識的人。”
    聶峰安慰說道：“阮前輩，您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找出凶手，助你離開這裏。”
    阮小小苦笑一聲，說道：“即便能找出凶手是誰。可過去了那麽些年，凶手肯定死了。我已深知我的等待和執著，將毫無意義！”
    嶽芝虎大聲說道：“阮小小，別這麽頹廢沮喪！老夫被人害死，過了一千年，最終還是成功報仇。你啊，這就八十多年而已，有什麽好沮喪的。凶手死了，咱們去把他的骨灰挖出來，銼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是真的嗎？”阮小小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貧道遭遇土匪截殺，魂魄困在一塊石頭上，苦等千年，終於等到小陳先生。在他的幫助之下，成功幹掉了仇人。貧道沒必要為了給你打氣，編排此等瞎話。”嶽芝虎大聲說道。
    事實最具備說服力。嶽芝虎的以身說法起到了作用。
    阮小小口吻一變，說道：“好！找到凶手，就算他死了，也要將其銼骨揚灰。”
    小六哥的話提醒了我，我圍著阮小小的屍體轉動，盡量檢查她身上的傷口，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可屍身畢竟是阮小小靠著極強的怨念和陰氣複原出來，傷口大體重現出來。可細節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線索。
    “沒有發現！屍身不是真正的屍體，隻是虛幻而已。所以很難找出有用的線索。”我搖搖頭說道。
    這時，飄在屋頂上空的嶽芝虎忽然開口說道：“小陳先生。阮小姐的死法。讓我想到一種怪異的邪術。不過，要證明我的猜想，必須找到阮小姐的屍身！”
    我皺著眉頭，問道：“什麽邪術？”
    嶽芝虎說道：“眼睛和心髒乃是人最具靈性最重要的部件。卻被人挖出來，肯定有特殊的用意。貧道暫時不確定。不過，我要見到阮小姐的屍身才能下結論。”
    以前師少峻就用過死人眼珠子，來養“瞪死人眼”這種邪惡的鎮物。
    我看嶽芝虎如此篤定，便不再懷疑，忙問道：“阮小姐。你的屍身現在在何處？之前那個小孫進來，看到了一口棺木，裏麵有具女屍，是你的嗎？”
    “哎！”阮小小歎了一口氣，慢慢地顯出身影，乃是一道絕美的倩影，雖然用頭發遮蓋住自己的臉，可仍舊能看出生前風華絕代的絕世容顏。
    我聽到她言語之中頗有顧慮，說道：“阮小姐，事到如今，沒什麽好歎氣的。該說就說。我們也不是軟蛋慫貨。到了這時候，絕對不會退縮！”
    阮小小欲言又止，糾結了將近半分鍾，方才開口說道：“我被殺之後，屍體被運走，等到案子破了之後，才會下葬。後來，百花樓大火之後，這裏便成了一處凶煞之地，活人是不會來了，鬼氣衝天，怨念十分恐怖。之後不久，我的屍體被封在大紅棺材之中，放在四樓靠西麵的房間裏。因為當時有個能人說，把我屍身送回百花樓，方才能壓製住百花樓的眾多厲鬼亡魂。”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用你的屍身壓製怨念，倒也說得過去。可問題是，你的魂魄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棺材為何要放在四樓？而且，你為何要獨守在這裏？沒有出現在棺材附近？”
    阮小小搖搖頭，遮住臉的頭發也跟著晃動，說道：“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之所以與我的屍身分開，是我的屍身送回來之後。沒過多久的月圓之夜。一隻厲害的女鬼到了百花樓，霸占了十六號。這個房間乃是我的死亡之地，我隻能守在這裏。無法去四樓。這些年以來，我都不知道，我的屍身究竟變成什麽樣子了！”
    小六哥說道：“事情對上了。黑衣社的鬼母跑到這裏來了，成了這裏霸主，霸占了阮姑娘的屍體。阮姑娘隻能憑著怨念，守住自己的房間。”
    我點點頭，旋即心中有了疑惑，說道：“阮小姐的屍體前腳送來！後腳等到月圓之夜，黑衣鬼母就來了。二者之間，是否有關聯？”
    天底下沒有那麽多巧合！
    阮小小被害，接著百花樓發生大火。沒過多久，阮小小的屍體封在大紅棺材裏被送了回來。接著，黑衣鬼母在月圓之夜到了這裏。
    當中，必定有蹊蹺！
    小六哥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問了兩個問題：“阮小姐，第一，請告訴我，你喜不喜歡穿繡花鞋；第二，那位說用你屍身壓製百花樓百鬼的能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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