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那就是陳瞎子有罪。苗耗兒和金城大哥就是被他謀財害命了。
    除非他拿出確鑿的證據，要是拿不出來，我們遲早是能找到證據的。
    比如錢，他一定會把錢藏在某些地方。這麽久過去了，他應該覺得沒事了，也會拿出錢來花。
    陳瞎子雖然一隻眼，但他除了一隻眼之外，也算是個正常的人。是正常的人就有正常人的需求，有了錢，人就會，人了，難免留下痕跡。我還真不信他陳瞎子能把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
    回到義莊的時候，又來了不少屍體，大家都在忙。
    我們也不好幫忙，在邊上看著也挺尷尬的，幹脆我們就回屋了。
    回屋後我們開始商量咋辦，我說：“我的意思是，再去找一下陳瞎子，看他咋說。也看看他的反應。隻要我們能認定是他，不需要啥證據了吧，你說呢月娥嫂子？”
    月娥說：“要是聽我的，我們這就回去，以後的事情，我來做。”
    我說：“還是得聽我的，月娥嫂子，這裏是中國，現在的中國和以前不一樣，要是有人被殺了，那是天大的事。”
    月娥一笑說：“死？他想死沒那麽容易，就算是他一條腿邁進了鬼門關，我也要把他拽回來。我得讓他受盡天下最殘酷的刑，才會放他去見閻王爺。”
    我心說，這女的也太狠了吧，不過從她收拾張子清的手段來說，她還真的不是吹牛。
    書生說：“先不急，這事要是他幹的，他很快就會露出破綻。”
    月娥小聲說：“我隻是怕他逃了。”
    外麵的小李子突然喊我們：“王大哥，出來幫下忙，這屍體太重了，根本抬不動。”
    我和書生出去，看到一具屍體，胖的和豬一樣。這家夥得有三百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個女的。
    我說：“咋這麽胖？”
    小李子說：“誰知道啊，很少見到這麽胖的人？現在大家都多缺吃的啊，真不知道她吃啥這麽胖的。”
    我問：“屍體哪裏來的？”
    “撈屍人從黃河裏打撈上來的，費老勁了。”
    平時的時候，撈屍人總是把屍體卸在院子裏做檢查，然後登記，登記之後就沒撈屍人啥事了。
    停屍間裏是不許撈屍人進去的，隻有義莊的工作人員和警察才能進入。
    今天這個不行了，兩個人根本抬不動，總不能分解了抬進去再組裝上吧。
    書生這時候好奇地蹲下，他捏開了死者的嘴巴，然後說：“這女的不像是淹死的。”
    義莊的人一愣，說：“為啥？”
    “要是淹死的，這嘴裏會有泥沙，你看這嘴裏，太幹淨了，這嘴巴一直是閉起的。要是不信，一解剖就都清楚了，她的肺裏和胃裏應該沒有水。”
    我說：“不是淹死的，屍體在水裏。難道是人死了，被人扔進水裏了？”
    書生呼出一口氣，接著檢查，他翻開了屍體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隨後開始檢查全身，尤其是看關鍵部位有沒有外傷。他摸這女的頭顱，就摸了足足有兩分鍾。
    書生最後鬆開手說：“好像是窒息而亡，你們快叫警察過來吧。”
    “窒息？”科長過來，伸著脖子看著屍體說：“這麽胖，誰殺她幹啥嘛！”
    我說：“窒息的話，是不是掐死的？”
    “這麽粗的脖子，一般人掐不死，應該是捂死的。”
    書生檢查屍體的手腕，他說：“手腕有傷，有人按著，有人捂嘴，硬生生捂死的。人死之後，扔進了河裏，順流而下，到了這裏被打撈上來，看屍體的樣子，應該是死了十二小時左右。”
    “白先生，你不是醫生嗎？你還會驗屍？”
    “我其實是個外科醫生，我學過解剖，和法醫有重合的地方。”書生笑著說，“略懂一二，隻是略懂一二。”
    科長立即指揮說：“快給刑警隊打電話，這邊又有刑事案件。”
    小劉子去打電話了，科長對我說：“隻要我們打電話，刑警隊都發怵。隻要我們給他們打電話，就是有命案了，我們這裏發現的命案，比整個長安城都要多。你說這人也怪了，殺了人為啥都往河裏扔嘛！你挖個坑埋上不好嗎？”
    書生說：“挖坑需要工具，也需要找合適的地方，更需要時間。你在一個地方挖坑，被人看到就會引人懷疑，往水裏一扔，簡單方便。這些是浮上來的，其實大多數都沒有浮上來。拋屍的都會在屍體身上綁上重物，大多數的屍體會在河底一直待下去，永無出頭之日。”
    我一聽立即想起了苗耗兒和金城，我心說，這倆人要是被陳瞎子害了，這屍體多半就在黃河下麵了吧。
    警察來的倒是及時，三個人，兩個刑警，一個法醫。
    兩個刑警開始錄口供，屍體是誰發現的，啥時候發現的，誰送來的。法醫開始檢查，做屍檢的時候，我也好奇想看看，另外我也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
    法醫一看這屍體，也願意讓我和書生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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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法醫刀子割開的一瞬間，我還是忍不住吐了。
    肥油直接就翻出來了，白花花的，看著真瘮得慌。我捂著嘴跑到了外麵吐的，書生在裏麵笑著喊：“守仁，你沒事吧。”
    法醫說：“別說是他了，我都快吐了。我倆開始吧。”
    雖然這女人有很多的疾病，但是死因和書生判斷的一樣，就是被人捂死的。誰會對這麽一個胖女人下手呢？
    想破案，還是要從女人的身份查起，刑警開始發尋人啟事了，這麽胖的女人不是隨時能見到的，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通過解剖，法醫和書生發現，這女人並沒有臥床不起，他的手上和腳上都有老繭，說明這是個經常外出的女人，她隻是吃的多，貪吃，並不懶。
    想捂死這麽一個女人也不容易，這女人雖然笨重，但是力氣也大，兩個男人想捂死這麽一個女人都不簡單。不過，法醫和書生在死者的血液和腸胃裏發現了大量的酒精。
    這女人死前喝多了。
    為啥要對這麽一個女人下手呢？
    書生從裏麵出來，就說：“這女的像是一個殺豬的。”
    我說：“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不是殺豬的，怎麽能吃這麽胖？現在這年頭，誰家有餘糧啊？每個人的糧食都是有數的，她憑啥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
    我一聽心說是啊！
    天還沒黑，女人的身份就查清了，不出所料，這女的是鹹陽屠宰場的一個車間主任，這女的人緣好，殺豬手藝也好，一頭二百斤的豬，她抓住尾巴能拎起來。
    這樣一個女人，誰能把她給捂死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也不該我們操心。我們打算明天去找陳瞎子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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