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張衛國帶來梁春發應該是一個時間不短的過程，起碼要幾個月。
    我也做好了長期等下去的準備，我也和月娥說了，讓她別著急。
    想不到的是，隻用了十天，張衛國就把梁春發給綁來了，確確實實是綁來的。
    原來，張衛國離開之後就和孫斌商量了一下，要抓梁春發回來。於是他以廠辦的名義發函給北平，讓他們協查梁春發的去處。北平那邊一查還真的查到了，不過梁春發不是在北平，而是到了北平之後又開了介紹信，去了盛京。
    據說盛京那邊有日本的專家，專門治療消渴症。
    打電話到盛京那邊，確實有接收記錄，現在這梁春發在盛京住在他表姐家裏。
    他這個表姐也不是什麽好貨，鬼子在的時候，她經常出入鬼子的軍營，名義上是去賣酒，實際上是陪鬼子睡覺。鬼子也沒虧待她，給了她不少現大洋。
    解放後，表姐進了女子學校，進行了改造，出來之後，被安排到了棉被廠，她以自己有消渴症為理由，不去上班，每天在家養病，還拿著廠子裏給的補助。小日子過得比誰都好。
    我一聽就知道，梁春發以消渴症的理由離開長安，就是和她表姐學的。他大概率是沒有消渴症的，他是裝出來的。
    正因如此，張衛國和孫斌以廠裏的名義去抓人了，到盛京就把這貨給抓了回來。
    回來之後沒回廠裏，直接就來了神禾窯。
    這倆人是急著領賞錢啊！
    月娥也不吝嗇，直接給了倆人五千塊錢，囑咐他倆，有錢可以吃喝，可以玩樂，千萬不要賭了。倆人答應的好好的，但是誰又能勸到一個賭徒的心裏去呢？
    這世上最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勸窯姐從良，勸賭徒上岸。
    梁春發是被套著頭送進來的，我們把他的頭套摘下來的時候，他在一個黑乎乎的窯洞裏。
    我們把他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書生說這貨現在像耶穌。
    為了烘托氣氛，我們點了一個爐子，在爐子裏插了一把烙鐵。
    我是個大善人，幹不了審問的活兒，書生長得帥氣逼人，也幹不了這活兒。
    倒是朱泉和崔大同更適合幹這活兒，月娥長得好看，英姿颯爽，她也有一股子狠勁兒，幹脆，就由他們三個問這個梁春發好了。
    我們幾個坐在後麵，旁聽。
    審問的開頭很簡單。
    崔大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為了烘托氣氛，這小子還化了妝，在臉上畫了一道傷疤，看起來特別凶。
    他說：“梁春發，我不問你別的，我就問你，你沒消渴症，為啥要假裝有消渴症去治病呢？快說。”
    梁春發看到我們嚇壞了，他戰戰兢兢地說：“你們是誰？我，我就是不想上班，我想偷懶，怎麽了？”
    崔大同說：“真的這麽簡單？”
    “我喜歡我表姐，我表姐也喜歡我，不行嗎？現在國家不許近親結婚，我是去和我表姐過日子的。”
    崔大同笑了：“為啥不是你表姐來找你過日子呢？”
    “盛京那邊好過，我們這裏太窮了。東北那邊有地，不餓肚子。我是真的餓怕了。”
    朱泉說：“看來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咋說了啊！”
    “我對不起官府，對不起人民，請官府槍斃我吧！”
    朱泉說：“你少來這套，我們不是官府，我們也代表不了人民，但是我們能代表陳瞎子。”
    “陳瞎子？我師叔？他，他咋了？”
    “你接著裝，我看你能裝到啥子時候！”
    “你們到底是誰呀？”
    朱泉一聽樂了，他說：“你認識阮金城嗎？”
    這話一問出來，他頓時渾身一哆嗦。
    朱泉說：“看來是認識。”
    “不，不，我不知道你們在說啥。”
    月娥說：“阮金城是我男人，我從安南來到了長安，就是來找我男人的，人找到了，也死了，被人沉在了三道窪的索橋下麵，他是被人用氰化物毒死的。開始的時候，我懷疑是陳瞎子幹的，結果後來，陳瞎子也被人用氰化物毒死了，被人埋在了挑子峪。”
    月娥說到挑子峪的時候，梁春發這小子頭上開始冒虛汗了，身體也瞬間癱軟了下去。看得出來，他心理素質一般，嚇壞了。
    月娥說：“我知道不是你幹的，你隻是幫忙。你還年輕，我願意給你機會。”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啥。”
    梁春發說完這話，渾身顫抖。他說：“我想去茅房，快放開我，我去茅房。”
    正說著，他竟然拉在了褲子裏，順著褲腿往下滑，從腳脖子滑了出來。
    我說：“這都大小便失禁了，還不說？其實你說不說都無所謂，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既然認定是你幹的，你就跑不掉。現在我們隻是在給你機會。你要珍惜。”
    蕭安說：“梁春發，難道你不說是因為你是主犯？不能吧，你應該沒這個本事吧。”
    梁春發哭了，他說：“這是啥地方啊，不是說好的把我帶回廠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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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娥說：“看來你還沒認清現實。”
    月娥站了起來，走到了爐子邊上，拿起了燒得通紅的烙鐵走到了梁春發的麵前，直接就按在了梁春發的胸前，這一下可是把梁春發燙得啊，吱吱冒煙，一股子燒焦的味道直接就出來了。
    我忍不住抽動了兩下鼻子，試圖多聞一聞這味道。也不知道為啥，凡是有特殊的氣味，我總是喜歡多聞一下，尤其是汽油味，特別喜歡。
    月娥撤回了烙鐵，梁春發疼得出了一腦袋的汗，身體直接虛脫了，小臉兒煞白。
    月娥說：“你這是何必呢？”
    梁春發這小子長得其實挺憨厚的，方臉，圓下巴，小眼睛，大厚嘴唇，要不是有這事，看這小子挺順眼的。誰也想不到一個看起來這麽憨厚的小子，能幹這麽大的事情。還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月娥這時候一伸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來一把大鉗子，這大鉗子是用來剪白鐵皮的，月娥直接就把這東西夾在了梁春發這小子的腿上，月娥紅著眼大聲說：“你到底說不說。”
    我心說這也太暴力了，沒等梁春發反應，這一剪子就下去了，皮開肉綻，梁春發疼得慘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書生無奈地說：“這要是不盡快縫上，失血過多就死了。”
    月娥卻說：“就是要他死。”
    書生過去開始快速縫合，縫合完了之後，還給梁春發打了一針青黴素，也就是以前說的盤尼西林。
    書生說：“就算是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老子也能把他拉回來。”
    接下來我們都離開了這窯洞，就等著看這小子自己蘇醒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說。
    這小子遲早會招供的，現在隻是開胃菜，大菜還在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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