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碾過泥濘的山路，林清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微凸。
    後視鏡裏映著鍾逸塵調試夜視儀的動作，顧靈韻正在清點朱砂符的數量，戰術腰帶上的拘魂令在顛簸中與青銅羅盤相撞，發出細碎的金屬聲。
    "防護服都檢查過了？"林清踩下刹車時，車燈照亮了混凝土澆築的方形入口。
    生鏽的鐵門半掩著，門縫裏滲出的霧氣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
    鍾逸塵將微型攝像機別在肩帶，"全套防化裝備，三小時氧氣存量。"他故作輕鬆地吹了聲口哨，被顧靈韻用羅盤敲了下膝蓋："西南巽位陰氣最重，等會跟緊我。"
    林清率先推開鐵門，戰術手電的光束切開黑暗的刹那，腐臭味裹著某種電子元件燒焦的氣息撲麵而來。
    直播設備自動開啟的紅點在他耳後閃爍，彈幕池瞬間湧進五千觀眾。
    "各位現在看到的，是1998年廢棄的第七生物實驗室。"林清側身避開門框垂落的蛛網，靴底碾碎了兩隻幹癟的甲蟲，"注意看地麵——"光束掃過瓷磚裂縫裏滲出的黑色粘液，"這是怨氣凝結的屍油。"
    彈幕炸開一片"劇本太假"的嘲諷，直到鏡頭捕捉到林清突然頓住的腳步。
    他左手迅速掐訣，三張黃符呈品字形釘在左側牆壁，原本空無一物的牆麵上突然顯出血手印組成的八卦陣圖。
    "坎位生門被鎖死了。"顧靈韻的羅盤指針瘋狂抖動，她突然扯住鍾逸塵的後領，"別動！"話音未落，鍾逸塵鞋尖前的地磚哢嚓下陷三寸。
    破空聲從天花板襲來時，林清甩出的五帝錢已經織成金色光網。
    二十餘支生鏽鐵箭被彈飛在積水裏，他扶著滲血的右肩後退半步，直播鏡頭恰好拍到他蒼白的臉色與額角冷汗。
    "清哥！"鍾逸塵慌忙要掏急救包，被林清抬手製止："省著靈力，這才第三道機關。"他抹掉嘴角血絲時，戰術手套內側的銀痕閃過微光。
    穿過布滿玻璃碎片的走廊時，顧靈韻突然拽住兩人。
    她指尖的朱砂在牆麵畫出敕令，原本平整的金屬門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是往生咒。"她聲音發緊，"有人在試圖超度這裏的......東西。"
    林清摸出懷表看了眼直播數據——在線人數突破八萬，打賞金額正在飆升。
    他咬破指尖在門鎖畫符，青銅轉輪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退後五步。"符紙燃盡的刹那，氣浪掀飛了整扇鐵門。
    腐臭味陡然加重十倍。
    數十道半透明人影在手術台間飄蕩，無影燈管炸裂的聲響中混雜著斷續的哀嚎。
    林清擲出的驅邪符剛沾到鬼影就自燃成灰，他瞳孔驟縮："這些不是普通怨靈！"
    "儀器顯示電磁場強度超標300！"鍾逸塵的檢測儀發出刺耳警報，顧靈韻甩出的紅繩剛纏住某個鬼影脖頸就崩成數段。
    林清反手將拘魂令按在掌心，暗紅印記突然暴漲成血霧籠罩全場。
    鬼影在血霧中扭曲嘶吼時，直播鏡頭突然黑屏。
    彈幕瘋狂刷過"特效牛逼"的驚歎，卻沒人看見林清嘴角溢出的血線。
    他借著彎腰咳嗽的動作，將含在舌底的參片嚼碎咽下。
    "還剩二十分鍾氧氣。"鍾逸塵擦著鏡片上的水霧，突然指著東側牆壁："清哥，那麵牆的黴斑形狀......像不像羅盤上的離位？"
    林清用桃木劍刮開青苔，露出被酸液腐蝕的八卦銅鏡。
    鏡麵映出的卻不是三人倒影，而是間擺滿古籍的密室。"鏡像空間。"他劍尖猛地刺穿銅鏡中心，牆體應聲裂開蛛網紋路。
    崩塌的磚石後露出半截青銅鼎足，鼎身纏繞的鎖鏈上掛著七盞熄滅的長明燈。
    林清伸手要碰鼎耳時，戰術手套的灼痛感突然加劇，銀色印記竟將青銅鼎照出森森鬼火。
    "別碰！"顧靈韻的警告晚了一步。
    林清指尖觸到鼎紋的瞬間，實驗室深處傳來鐵鏈斷裂的巨響，某種重物拖行的聲音混著滴水聲由遠及近。
    三人後背同時貼上冰涼的牆壁，直播設備在此刻恢複信號，八萬觀眾目睹的最後一幀畫麵是林清驟然收縮的瞳孔——
    他麵前的地麵正在滲出新鮮血漬，蜿蜒的血線組成四個篆體大字：擅入者死。
    林清後撤半步避開蔓延的血漬，戰術手電掃過青銅鼎斑駁的紋路。
    鼎耳處的缺口泛著磷光，與他手套內側的銀痕產生共鳴。"這不是鎮器，"他屈指敲擊鼎身，"是能量增幅器。"
    鍾逸塵的檢測儀突然迸出電火花，顧靈韻扯著兩人戰術背心的拖拽帶疾退。
    青銅鼎在身後轟然炸裂，飛濺的銅片在牆麵割出三寸深的刻痕。
    煙塵中露出暗門輪廓，林清抹掉睫毛上的血珠，反手將最後三張護身符拍在同伴肩頭。
    "跟緊。"他率先鑽進通風管道，手肘撞擊鐵皮的悶響在逼仄空間回蕩。
    爬過拐角時戰術手套被倒刺劃破，滲血的掌心按在某塊鬆動鐵板，整段管道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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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摔進布滿顯示屏的密室，林清的後背重重砸在操作台上。
    泛黃的實驗日誌被震得散落滿地，顧靈韻撿起的紙張上赫然印著"活體拘魂實驗記錄"。
    "別動！"鍾逸塵按住林清去夠文件的手，指著天花板轉動的監控探頭："這些設備還在運轉。"他掏出電磁幹擾器時，林清的衛星電話突然震動，陳鋒冷硬的聲音從聽筒傳出："直播中斷超過兩分鍾，任務即將判定失敗。"
    林清扯掉滲血的戰術手套，用牙咬開備用電池倉。
    直播設備重啟的嗡鳴聲中，他對著鏡頭舉起實驗日誌："1999年3月17日，第七次靈魂剝離實驗，受試者出現實體化怨氣......"彈幕池突然湧入大量屏蔽詞，觀看人數突破二十萬。
    顧靈韻扯下窗簾布罩住閃爍的顯示屏，泛著藍光的全息投影卻自動激活。
    半透明的人體實驗影像在牆麵浮動，鍾逸塵的攝像機精準捕捉到軍方標誌的殘影。
    林清剛要開口，警報紅光驟然鋪滿整個房間。
    "檢測到能量過載！"鍾逸塵的視睛被刺耳的電流聲淹沒。
    操作台中央升起圓柱形發射器，淡紫色的能量束開始凝聚，林清扯斷戰術背心的銀鏈擲向空中。
    沾血的五帝錢在空中排成北鬥陣，他咬破舌尖在掌心畫出雷紋。
    能量波撞上符陣的刹那，直播畫麵爆出刺目白光。
    彈幕瘋狂刷新著"主播要完"的嘲諷，卻見林清染血的符紙突然金光大盛。
    他單膝跪地劃破指尖，血珠順著桃木劍的凹槽灌入雷紋，即將潰散的符陣竟反向吞噬了能量波。
    顧靈韻甩出的紅繩纏住發射器基座，鍾逸塵的軍工鏟重重砸向控製麵板。
    林清趁機將整摞實驗資料塞進防爆袋，直播鏡頭最後拍到的是他踢開通風口的背影，戰術褲上凝結的血塊隨著動作簌簌掉落。
    三人跌出地下入口時，晨霧正漫過生鏽的鐵門。
    林清倚著吉普車劇烈咳嗽，掌心的雷紋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衛星電話再次震動，陳鋒的來電顯示在屏幕閃爍，卻被突然彈出的推送消息覆蓋——第七實驗室靈異實驗已登上熱搜榜首。
    "回城。"林清將染血的戰術手套扔進後備箱，後視鏡裏映出他蒼白卻帶笑的臉。
    顧靈韻正在給他注射營養劑，鍾逸塵突然指著天空驚叫："清哥快看！"
    盤旋的軍用無人機投下藍色光斑，吉普車的導航儀自動彈出加密頻道。
    林清關掉不斷震動的手機，望著公路盡頭升起的朝陽眯起眼睛。
    儀表盤上的銀痕突然發燙，在擋風玻璃投射出閃爍的坐標圖，某個紅點正在鄰省山脈規律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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