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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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虛影自林淵背後升起的刹那,蝕世閻君的黑色漩渦驟然停滯。
虛影身披由星河織就的長袍,每一道褶皺都流淌著創世之初的混沌微光,左眼閉合如沉睡的恒星,右眼睜開時卻化作貫穿虛實的裂隙,從中傾瀉出能重塑萬物的本源之力。
林淵的星雲刀崩解的碎片突然逆溯重組,刀柄處的世界樹根係纏繞上虛影的手臂,在其掌心凝結成一柄刻滿宇宙星圖的權杖。
“原來是你,時空守望者!”蝕世閻君的聲音首次染上驚怒,黑色漩渦表麵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麵孔,皆是被他吞噬的世界之主,“你竟甘願放棄超然之位,借這螻蟻的軀殼苟延殘喘!”
虛影的聲音如同無數星辰同時共鳴:“我不過是在履行千萬年前的約定。”
權杖輕點地麵,整片沙灘開始逆向生長,被災患腐蝕的沙粒重新煥發生機,無數沙粒世這些跨越時空的存在同時舉起武器,將光芒注入林淵體內。
林淵的意識在虛實之間穿梭,終於窺見老者的真相:在宇宙誕生之初,十二位創世神共同構築世界法則,其中掌管時空的神明因目睹太多文明興衰而選擇隱退。
他將自身意識分散成無數碎片,化作守護各個世界的“沙粒意誌”,而這沙灘正是其最後的本體所在。
每當災患之力達到臨界值,分散的意識便會歸位,借有緣者之軀重臨世間。
“看清楚了,螻蟻!”蝕世閻君的漩渦突然分裂成十二個小型黑洞,每個黑洞都釋放出不同的毀滅之力——能凍結靈魂的寒霜、腐蝕因果的毒霧、吞噬時間的逆鱗。
林淵的世界樹護甲開始剝落,化作漫天翡翠蝴蝶撲向黑洞,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分解成光點。
關鍵時刻,虛影權杖一揮,十二個沙漏自虛空中浮現,沙子流淌的方向逆轉,被分解的蝴蝶竟重組歸來,翅膀上的鱗粉閃爍著抵抗災患的符文。
戰場中央,時空開始呈現詭異的錯位。
林淵看到過去的自己在另一個時空揮刀,未來的自己則化作星光融入星雲刀;
蝕世閻君的本體深處,浮現出他尚未墮落前的模樣——那是位懷抱豎琴的優雅歌者,琴聲曾治愈過萬千世界。
“你本是秩序的守護者,卻被眾生的負麵情緒吞噬。”虛影的聲音帶著悲憫,權杖頂端的星圖突然旋轉,射出十二道金色鎖鏈,將十二個黑洞串聯成環。
林淵趁機將所有力量注入星雲刀,刀刃上浮現出完整的世界樹形態。
當他揮刀斬向鎖鏈環的刹那,整個戰場的時空發生折疊,過去、現在、未來的所有戰鬥場景重疊。
蝕世閻君發出絕望的嘶吼,黑色漩渦在多重時空的擠壓下開始崩解,露出其中蜷縮的透明人形——那是被災患之力囚禁的歌者本源。
虛影的權杖化作流光沒入林淵體內,他的聲音在林淵識海中回蕩:“記住,真正的守護不是對抗毀滅,而是讓每個世界都擁有自我修複的可能。”
隨著話音消散,金色虛影緩緩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星空,而蝕世閻君的殘骸中,一縷純淨的歌聲正穿透災患之海,喚醒沙灘下沉睡的萬千沙粒世界。
林淵在時空亂流中劇烈震顫,破碎的星雲刀殘骸在他掌心重新凝聚又崩解,世界樹護甲的碎片如同凋零的落葉般懸浮在虛空中。
他的意識被撕扯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承載著不同輪回的記憶——曾以神靈之軀踏碎星辰,也曾淪為螻蟻在災患之海的浪濤中掙紮求生。
當意識重新歸位時,蝕世閻君那充滿嘲諷的聲音已然在耳畔響起。
“這一世的你如此弱。”蝕世閻君的身軀從災患之海的黑霧中緩緩浮現,他的骨甲表麵流轉著比以往更加深邃的紫色幽光,每一道裂縫都在吞吐著足以腐蝕靈魂的暗物質。
他隨意揮動手臂,周圍的空間便扭曲成無數個鏡麵,每個鏡麵都映照出林淵在不同輪回中的模樣。
林淵低頭看向自己顫抖的雙手,這一世的身軀竟如此脆弱,連握緊星雲刀都顯得吃力。
世界樹護甲殘留的根係在他皮膚上緩緩蠕動,卻隻能勉強形成一層若有若無的屏障。
他的瞳孔中倒映著蝕世閻君身後的景象——古寺廢墟上生長出巨大的災患之花,花瓣由破碎的世界殘骸構成,花蕊處不斷噴湧出黑色的霧氣,霧氣所到之處,新生的沙粒世界還未成型便已腐化。
“你以為不斷輪回就能找到破局之法?”蝕世閻君大笑著踏碎虛空,他的骨拳上凝結出災患之力的結晶,每一顆結晶都封印著某個世界的絕望。
“看看這些輪回的殘骸吧!”隨著他的怒吼,虛空中突然浮現出無數透明的繭,繭內封存著林淵在各個輪回中失敗後的殘影:有的殘影被災患之力侵蝕成扭曲的怪物,有的則化作飄蕩在時空夾縫中的幽靈,空洞的眼窩裏閃爍著未完成的執念。
林淵的呼吸變得急促,輪回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他記得某次輪回中,自己耗盡神力將蝕世閻君封印在世界樹的根係深處,卻在封印完成的瞬間,發現世界樹因承受不住災患之力而開始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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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你連最基本的力量都無法掌控。”蝕世閻君的骨拳揮出,災患結晶化作無數黑色流星,所過之處空間被撕裂成蜂窩狀。
林淵踉蹌著躲避,星雲刀本能地揮出防禦,但這次的星芒卻微弱得如同燭火,在接觸流星的瞬間便被吞噬。
他的後背重重撞上古寺殘留的石柱,石柱表麵的咒文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幅畫麵——那是他在無數輪回中與蝕世閻君戰鬥的場景,每一幅畫麵都以失敗告終。
然而,在這些失敗的畫麵中,林淵的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
他注意到,在某個極為短暫的輪回裏,自己曾觸碰到了蝕世閻君本源中的一絲裂縫,那是在歌者意誌尚未完全被吞噬時留下的破綻。
盡管那個輪回很快就以失敗告終,但裂縫的存在證明了蝕世閻君並非無懈可擊。
“弱?或許吧。”林淵抹去嘴角的血跡,握緊星雲刀,世界樹護甲的根係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但這一世,我終於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了。”
他的目光穿過災患之花,直直地盯著蝕世閻君的核心,那裏隱約閃爍著歌者豎琴的殘影。
蝕世閻君感受到林淵目光中的變化,瞳孔微微一縮,骨拳上的災患結晶開始劇烈顫動。
“你以為發現了一絲破綻就能改變結局?”他怒吼著,周身的災患之力瘋狂暴漲,整片空間開始坍縮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這無數次的輪回,不過是我用來消遣的遊戲!”
林淵卻不再言語,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輪回的記憶與力量全部注入星雲刀。
刀刃上的世界樹虛影開始扭曲重組,最終化作一把鑰匙的形狀,那把鑰匙的紋路,竟與沙灘上神秘老者留下的青銅鑰匙如出一轍。
林淵的指甲深深掐進星雲刀的刀柄,粗糙的紋路在掌心壓出帶血的溝壑。
這是他第一千三百四十六次站在這片被災患侵蝕的沙灘上,海浪裹挾著黑色泡沫拍打著腳踝,泡沫破裂時發出的聲音,像極了第一次輪回時,那個被蝕世閻君碾碎的沙粒世界裏,孩童最後的啼哭。
古寺的玄武岩牆壁在他眼前扭曲變形,每一道裂縫都流淌著粘稠的黑色液體。
他記得第三百二十一次輪回,自己曾試圖用星雲刀劈開這些牆壁,刀刃卻被腐蝕出蛛網般的裂痕;
第五百零七次輪回時,他在牆縫裏發現了半截褪色的羽毛,那是某個輪回裏,自己化作神鳥形態戰鬥時遺落的。
“又來了?”蝕世閻君的聲音從災患之花的花蕊深處傳來,這次他的身軀由無數破碎的鏡麵組成,每麵鏡子都映出林淵不同輪回的失敗瞬間。
林淵抬頭,看見鏡中自己化作灰燼的模樣,看見被災患之力吞噬後扭曲的肢體,還有某次輪回裏,他抱著瀕死的同伴,對方瞳孔中倒映著正在崩塌的世界。
星雲刀突然發出哀鳴,刀身浮現出前一千三百四十五次戰鬥留下的痕跡。
第三百次輪回時留下的灼痕還在冒著青煙,第七百次輪回時被災患結晶刺穿的孔洞中,滲出金色的血珠;
最近一次輪回,也就是昨天,蝕世閻君的骨拳在刀背砸出的凹陷裏,還殘留著時空亂流的碎片。
林淵的世界樹護甲表麵,根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他記得第一千次輪回時,這些根係還能開出治愈萬物的花朵,而現在,每一片葉子都布滿了黑色的黴斑。
腳下的沙灘開始下陷,露出前幾次輪回中埋下的武器殘骸——鏽蝕的權杖、斷裂的鎖鏈,還有某個輪回裏,他為了增強力量,將自己的肋骨熔進星雲刀時留下的碎骨。
“這次準備怎麽死?”蝕世閻君的鏡麵身軀轟然炸裂,化作漫天災患之眼,每隻眼睛都投射出林淵不同的戰鬥姿態。
有的輪回裏他身披光明鎧甲,卻被黑暗吞噬;
有的輪回他變成了與蝕世閻君同調的怪物,最終在自我厭惡中崩潰。
林淵握緊刀,刀刃上的世界樹虛影開始扭曲,這是輪回次數過多導致力量紊亂的征兆,就像第九百九十九次輪回時那樣,失控的力量險些將他自己撕裂。
古寺的銅鈴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混雜著前一千多次輪回的回響。
林淵聽見第一次輪回時自己充滿鬥誌的呐喊,聽見第五百次輪回時絕望的嗚咽,還有第一千次輪回,他對著天空怒吼“我絕不放棄”時,聲音裏破碎的哽咽。
災患之花的花瓣開始剝落,每一片都映出他在某個輪回裏的結局:被吞噬、被同化、被徹底遺忘。
星雲刀的刀柄突然變得滾燙,燙得林淵幾乎握不住。
他想起第七百七十七次輪回,為了對抗蝕世閻君,他將自己的靈魂之火注入刀身,那次雖然失敗了,但刀身從此染上了永不熄滅的靈魂烙印。
現在,這烙印正在與新的輪回之力激烈碰撞,在刀身表麵炸出細小的火花。
蝕世閻君的攻擊來得毫無預兆,災患結晶組成的長矛貫穿了林淵的左肩。
劇痛讓他想起第一百次輪回時,同樣的傷口,那時他還會痛得顫抖,而現在,他隻是麻木地將星雲刀橫擋在胸前,刀身上的舊傷與新傷重疊,迸發出詭異的光芒。
沙灘下突然傳來震動,無數沙粒世界的殘骸破土而出。
“還不放棄?”蝕世閻君的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不耐煩。
星雲刀突然劇烈震顫,刀身的裂痕中滲出七彩光芒。
林淵想起第一千三百次輪回,那個神秘老者留下的預言:“當所有輪回的傷痛在刀刃上綻放,便是破局之時。”
他握緊刀,看著刀刃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突然笑了。
這笑容裏沒有絕望,沒有憤怒,隻有曆經千次輪回後的釋然。
隨著他揮出這凝聚了一千三百四十六次輪回記憶的一刀,星雲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中,所有輪回的殘影重疊在一起,化作了一道足以斬斷永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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