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半，軋鋼廠一車間。
    經過昨天晚上的緊急處理，現場的血腥味兒和賈東旭的碎肉渣子已經全部被清理幹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兒的人，壓根就不知道賈東旭昨天晚上死了。
    賈東旭組小組長見賈東旭今天又沒來上班兒，也沒有請假，他頓時火冒三丈。
    “媽個比的，今天你們所有人的工作量都分給賈東旭一半兒，我看他摸魚能摸到多久，我累死他！”
    “我這就找易主任告狀去，今天不整死他，我這個小組長都不當了！”
    見賈東旭又沒來上班兒，小組長差點兒沒被氣的爆炸了，
    他板著臉，三步化作一步向車間主任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他聽見其他人在小聲嘀咕賈東旭的事兒，說賈東旭死了！
    “什麽？賈東旭死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昨天晚上啊，周組長你不知道麽？”
    “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賈東旭趁著別人下班兒去調試新機器，被機器卷進去了，聽說當場被打成了肉泥啊，老慘了！”
    “不對吧，打成肉泥怎麽認出來他是賈東旭的？”
    “我也隻是聽說，你別太較真了，總之人是沒了。”
    “賈東旭那種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子的主，他會去調試新機器？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每天上班想著摸魚的人對新機器感興趣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能不能是從特務那裏賺黑錢了？”
    “我覺得也是，看廠子裏是怎麽調查的吧。”
    “......”
    準備去找易中海告狀的小組長停下腳步，他調轉方向向自己組內走去。
    這賈東旭，他真是幹大事兒的人啊，竟然不聲不響的去找他爹去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小組長回來後，苦著臉說：“賈東旭去找他爹喝酒了，咱們今天賈東旭的任務分一分，明天咱們組裏就沒有賈東旭這一號人了。”
    其他組員一臉懵逼。
    “什麽意思？我們又要幫賈東旭幹活兒？”
    “賈東旭找他爹老賈去了，他死了！”
    “什麽？賈東旭死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昨天晚上，咱們下班兒後！”
    “......”
    聽見賈東旭死了，小組成員們全都保持沉默，不鬧了。
    每個人都十分自覺的走到賈東旭的工位上，拿走了一部分任務，死者為大，他們在怎麽鬧，也不能和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計較。
    正當一天的生產工作要進入正軌之時，軋鋼廠廣播站的廣播響了：“喂喂喂，能聽見麽？我是楊衛國！”
    “同誌們，大家上午好，昨天對於軋鋼廠來說是一個沉重且又悲傷的日子，我們廠的賈東旭同誌死了！”
    說到這裏，楊廠長停頓了一下，他沒用犧牲二字。
    因為犧牲是對那些為軋鋼廠，為國家奉獻生命的人用的，賈東旭一沒為廠裏做貢獻，二沒為國家做貢獻，他不配用犧牲這兩個字。
    “他死在了破壞軋鋼廠高級設施的過程中，他不懂那些機器如何操作，被機器卷入其中，當場死亡！”
    “經調查和他母親賈張氏的供訴，賈東旭存在和特務勾結的情況，具體情況還在調查中....”
    “介於賈東旭沒有給廠裏造成特別大的損失，經廠黨委研究決定，給予賈東旭開除廠籍處分，其與特務暗通款曲行為，移交朝陽區派出所調查，此命令從發布之日起，即刻生效！”
    “......”
    門口！
    賈張氏跪在廠門口嚎啕大哭！
    “冤枉啊，我家東旭冤枉啊，我們沒有和特務有過往來，你們冤枉我們！”
    “東旭啊，你死的不明不白啊，你死的好慘啊，你都死了他們還冤枉你，讓你死不瞑目啊！”
    “啊哈哈哈哈哈，我心好痛啊，東旭，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把這些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人全都帶走吧！”
    “老賈啊，你走的早啊，我們這孤兒寡母被人欺負啊！”
    “兒子死了，撫恤金撫恤金沒有，工作工作沒有，我們還要被開除黨籍啊！”
    “老賈啊，你睜開眼睛吧！”
    “......”
    賈東旭跪在門口嚎啕大哭，引來不少人觀看，見賈張氏哭的聲嘶力竭，催人淚下，眾人也忍不住上前詢問。
    “大姐，發生什麽事兒了！”
    “是啊大姐，你在軋鋼廠門口哭什麽啊！”
    “大姐，別這麽傷心了，有什麽冤屈，你和我們說說！”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賈張氏哀嚎道：“我兒子在廠裏絞死了，他們硬說我兒子和特務有來往，把我兒子的廠籍給開了，我兒子死的好慘啊，我們家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痛死我了啊！”
    “嗚嗚嗚嗚嗚~”
    賈張氏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真是疼的她歇斯底裏。
    沒了工作，她們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趕回農村去了，後路都要被斷了，她能不哭麽？
    眾人聽到賈張氏的哭訴後，紛紛附和起來：“是啊，軋鋼廠怎麽能這麽做呢？這不是不讓人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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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你們別被這位大姐誤導了，軋鋼廠是不會隨便開除別人的廠籍的！”
    “就是啊，我們隔壁院的老孫在廠子裏死了，上麵還給了八百塊錢撫恤金，讓小孫去接班了呢！”
    “我們院子裏也是，死了一個三級工，給了七百塊錢撫恤金，讓人兒子去接班兒了。”
    “我們家也是，我家當家的殘廢了，廠裏還按照撫恤金規格發放，然後讓我兒子來上班兒了呢！”
    “軋鋼廠不會判錯的，不可能無緣無故開除你兒子的廠籍！”
    “真相隻有一個！”
    “你兒子真的和特務有來往！”
    瞬間，眾人看向賈張氏的眼神都變了，像是在看日本鬼子一樣。
    “原來是漢奸的媽！”
    “你看她這長相，大餅臉，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你竟然還有臉在這裏嚎啕大哭？還有臉在廠門口鬧？”
    “我看你是沒經曆過社會毒打！”
    “給我教訓這位漢奸的母親！”
    “給我打！”
    眾人一擁而上，將賈張氏圍在中間就是一頓胖揍，以為這些人會同情自己的賈張氏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麽，就被人打倒在地。
    廠保衛科的人在那邊兒冷冷的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別打了，再打就打死我了！”
    “救命啊，不要打了！”
    “救命啊.....”
    軋鋼廠保衛科的王科長帶著他的兒子小王，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看著被打倒在地的賈張氏，他咬牙切齒的怒吼：“打死他也不多，他兒子死就死吧，害得我被記大過，我這輩子不出意外就隻是個科長了，草！”
    “媽的，禍害，我呸！”
    小王見賈張氏被打的嗷嗷叫喚，他提醒道：“爸，還是去管管吧，萬一她被打死了，他們再說我們保衛科不作為了！”
    王科長的眼裏閃過一絲絲怨恨：“去帶幾個人把他們拉開吧！”
    ......
    晚上，下班兒，在廠裏做完收尾作業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多了。
    易中海剛走到院門口，劉海中和閻埠貴帶著院子裏的人走了過來。
    “一大爺，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賈東旭的屍體被放在中院兒，老賈家沒人管啊！”
    “是啊一大爺，這太滲人了，大家都不敢出門兒了！”
    “一大爺，你快點兒管管吧！”
    “.....”
    易中海板著臉說：“這賈張氏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走，我們看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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