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陣陣，佛香嫋嫋。
    竇晗趴在竇昭身上睡得正熟，結果竇昭一個猛起，直接讓竇晗在地上滾了兩圈。
    “姐姐？”竇晗懵懵開口。
    “你怎麽了？是腦子看書看壞了還是被鏡子撞壞了？”
    在萬佛寺帶發修行，法號圓通的紀詠扶起竇晗，皺眉看向竇昭。
    竇晗一把推開紀詠，“不許你罵姐姐！”
    “喂，我這是為誰說話，好心沒好報！”紀詠哼了一聲，撇過頭。
    腦子亂成一團的竇昭下意識拉過竇晗為她又擦臉又道歉，“抱歉清陽，我都有點睡糊塗了。”
    “壽姑！”
    趙穀秋和妥娘匆匆而來，見她醒來滿臉驚喜，“你醒了！”
    竇昭不可置信，確認她們是真的存在後，抱著她們就大哭起來。
    趙穀秋以為竇昭委屈醒來沒第一時間看見她們，安撫地拍了拍她，“娘在呢，娘在呢。”
    竇昭通過她們的話確認如今是澄平八年，她不解，對母親也沒有隱瞞，說了自己身死之事。
    趙穀秋隻當她夢魘，旁邊的紀詠也認為不過是莊周夢蝶，讓她不必過多在意，可在看到她手上那本《昭世錄》後，又意味不明說她是有緣人。
    竇昭看向如今還懵懂的竇晗，當時是竇晗將《昭世錄》給她的，可如今卻好似隻有她一人知曉。
    而且……竇昭看向紀詠。
    她記憶裏可沒有他們相識的事，所以……未來可改！
    竇昭在額頭上的傷差不多好全後，才被趙穀秋允許出去玩，帶著竇晗在寺廟的青石路上走著，不自覺就翻看起了《昭世錄》。
    竇晗見姐姐的目光全然放在話本上，不由得撇嘴，但還是很乖巧地沒鬧騰，自娛自樂地看枯枝映天，黃牆樹影，天上雲朵的形狀。
    啊，那片雲像艘大船，下麵是海浪，風吹帆動，一往無前，還有魚……
    下落的視線陡然對上一雙清亮的眼睛。
    竇晗眨了眨眼，對麵也眨了眨。
    竇晗就不高興了。
    哼，學人精！
    她撇過頭，拉著竇昭往一邊走，與那雙眼睛擦肩而過。
    趙穀秋和妥娘走過來，為兩姐妹理了理衣服。
    竇昭拿著《昭世錄》，突然莫名道：“中了。”
    趙穀秋還疑惑著，但下一刻竇世英的小廝高升就滿臉喜色匆匆而來，說竇世英中了進士，二甲第七。
    她頓時喜不自禁，妥娘也說這寺廟靈驗。
    趙穀秋讓妥娘帶著姐妹倆去給兄長趙思報喜，正逢她們表姐趙璋如生辰，喜上加喜。
    竇昭想到前世妥娘說的話，借口趙思的職務是禦史，竇世英將來做官說不得要走動，不如請趙睿和趙璋如來竇府作客一同慶祝。
    竇晗看出竇昭想留下來，也撒嬌說想爹爹了，不願離開。
    趙穀秋便幹脆應了她們。
    竇昭之後又問了妥娘王映雪的事，得知竇世英求學的地方就在王映雪家附近，她一下就有了緊迫感，讓妥娘趕緊將趙思請來。
    等趙穀秋去還願，妥娘去請趙思，竇晗拉住竇昭的披風，疑惑道：“姐姐，是那個叫王映雪的有什麽問題嗎？”
    竇昭摸著她的發，並未將她當作無知孩童，“我懷疑爹爹和王映雪有染。”
    竇晗歪頭，“她讓姐姐煩心，那我不喜歡她。”
    竇昭勾起唇角，“姐姐也不喜歡她。”
    隻希望，這一次一切都來得及。
    可沒想到，等趙穀秋歡天喜地回了竇家，卻麵對的是夫君要納他人的消息，那人還是她的好友王映雪。
    他們成親不過幾年！
    趙穀秋端坐在位置上，卻隻有滿心苦澀。
    若不是兄長趙思在旁幫襯，依著竇家族長竇世樞和竇世英、王映雪三人，恐怕趙穀秋就不得不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了。
    可惜竇世英主意已定，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隻等趙穀秋操持納妾之禮。
    竇晗坐在位置上，看著竇昭和表姐趙璋如一把掀翻高升送來的東西，又將他趕出去，轉頭看向主位上麵露悲戚的趙穀秋，十分不解。
    “娘親對爹爹的感情竟然這麽深嗎？爹爹如今暴露了花心的本性不是很好？再找幾個如花似玉的妾室，以爹爹的色心，肯定很快就忘了那什麽王映雪。等王映雪失了寵，娘親還不是可以對她手拿把掐。”
    “若是娘親當初嫁的是五伯父就好了，五伯父官職比爹爹高，膝下又沒有子嗣，若是如此，娘親早就能享受到官夫人的生活，如今爹爹才中了個進士……”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竇昭咳嗽一聲，不輕不重叫了句，“清陽。”
    竇晗癟嘴，住了口。
    還沒走遠的高升聽著這話汗流浹背，卻隻能低著頭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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