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和太陽光相互配合著照亮了長長的走廊，顧子衿一邊搓著手臂一邊往外走，抬頭就看見秦明正迎麵走來。
    “你還真是……”顧子衿看著他手裏盤著的菜花蛇，有些氣悶。
    秦明推了推眼鏡，勾起唇角，像是嘲諷，“多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就蛇來說，菜花蛇ok，就人來說，菜花蛇不ok。
    而他，一般都保持人形。
    “他很溫順。”
    秦明盤了下手中蛇。
    “你喜歡就好。”
    顧子衿臭著臉，視線偏移，落到了秦明身後的男孩身上。
    “他是……？”
    “是局裏新招的誌願者，未來的生力軍，叫雲磊，今天剛好是體檢的日子。”
    “你好！”雲磊笑著打招呼，一臉陽光。
    “你好。”顧子衿對他點頭，好奇問道，“你在這裏做誌願者，平時都幹些什麽啊？”
    雲磊看了眼秦明，見他沒打算阻攔，便笑著說了自己的誌願任務。
    “我能做的也不多，基本都是幫忙關注周圍情況，察覺不對及時上報什麽的。其他的像是當線人或者掩護，都是我朋友在做。”雲磊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驕傲，“畢竟我現在也在省隊進行跑步訓練，為賽場做準備。”
    “秦哥說了，局裏願意等我退役。”
    他笑著露出一排牙齒。
    雲磊其實不大懂妖事局是個什麽地方，總之是官方組織就沒錯了。當年妖事局幫助了他們兄弟幾人，不但資助他們上學，脫離了城中村，還引薦他去了省隊。
    雲磊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很感激的，也跟兄弟幾個說好了要報答妖事局。更何況妖事局也沒讓他們幹什麽事，抓壞人而已，他直接將妖事局當成另類警局。
    一旁的秦明推了推眼鏡，默認。
    顧子衿慢慢眨了下眼睛，沒再說話，讓秦明帶著雲磊離開。
    她站在原地看著雲磊的背影，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的腿上。
    “完全不一樣了啊。”
    北江的城中村是顧子衿遊曆時的第二站，那時的雲磊瘦骨嶙峋、眼神陰鬱，經常被其他孩子欺負，還差點被打斷了腿，是靠顧子衿的貓貓拳和飛貓腿才逃出來的，逃出來也沒地方去，隻能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舔舐傷口。
    他身邊還有幾個同他一樣被拋棄的孩子，他們掙紮地生活在魚龍混雜的城中村，無處可去，隻有彼此。
    顧子衿那時可看不得這種小可憐，想著之前那次都驚動過妖事局了，再驚動一次應該也沒什麽所謂，就跑去丟了特製手機的地方。
    雖然當時就直接撞上了察覺不對前來探查的妖事局員工，但好歹把這幾個小可憐給帶了回去，妖事局也幹脆放了一部分目光在城中村這個地方，一點點傾斜資源改造，就怕有些妖盡往這種地方藏。
    哪怕妖事局有自己的考量，可起碼一切都在變好。
    就是她當時被提溜著脖子大庭廣眾訓斥的黑曆史，恐怕能成城中村人難得的樂事，被記個好幾年吧。
    畢竟就沒見過人這麽跟貓計較的。
    顧子衿不服地想著。
    “還好都過去這麽久，應該沒人會記得了吧。”她嘟囔著，走出了妖事局大廳。
    房間裏，雲磊在體檢的過程中突然問起當年的三花。
    “秦哥，當年你們帶走了大花，大花現在還好吧？”
    秦明盤著蛇，語氣毫無波瀾，“好著呢，前幾年就自食其力找了個鏟屎官，這段時間過了就能徹底退休了。”
    “這樣啊，真好。”雲磊嘴角掛著笑，眼神溫暖有力。
    他永遠都記得自己和兄弟們待在潮濕陰暗的角落裏，三花貓卻帶著一群人踏光而來，將他們引入光明。
    寬闊的學校，幹淨的書本，空曠的操場，溫飽的食物，遮風避雨的家……這些都是他們曾經隻能遙遙望著的夢，如今卻觸手可及。
    雖然真真切切幫助他們的是妖事局，但雲磊不會忘記最初為他出頭的是三花，讓他們與妖事局搭上線的也是三花。
    隻可惜當初肚子裏墨水不夠，隻能給她取個大花的名字，那時她還嫌棄得緊，卻每次都會回應。
    不過再來一次還是叫大花比較好，城中村那種地方，都信奉取了賤名好養活。
    不過大花離了城中村，應該也有了很好聽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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