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還沒走啊？”沈翊捧著茶杯問道。
    “我也不能算是就在這。”常楓也拖了個木凳坐下，“隻是會回來打掃一下，給貓仙清理屋子。”
    “貓仙？”沈翊的目光下意識就落在屋內的泥塑上，越看越眼熟。
    “是啊。”常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十年前我妹妹墜下山崖，是貓仙救了她，貓仙還在山裏跟我們一起住了一年多。”
    他笑了笑，“後來貓仙有事離開，我和妹妹就給她做了個泥塑開始供奉。不是說可以利用信仰成仙嗎？我們都希望她能成仙。”
    “啊……”
    陽光透進屋子，沈翊清楚地看到高桌上眼熟的三花貓。
    顏色未退的泥塑，連身上的花紋都十分清晰，頭上是新鮮花朵編織而成的花環，三花圓溜溜的眼睛微抬，蹲坐伸爪的姿態被捏得活靈活現。製作人顯然很是上心。
    沈翊瞥向默不作聲喝水的顧子衿。
    顧子衿好似完全沒察覺到他的視線，隻是鞋子裏的腳趾卻繃了起來。
    所以這就是當年每次上山都要跑她麵前磕個頭的原因嗎！
    她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吃得太多，他們求著她走呢！
    畢竟兄妹倆當初可不富裕，但作為貓咪的她卻頓頓有肉，她都下不去嘴。
    “哥。”清亮活潑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好奇，“咦，有客人？”
    “我們就是來休息一下。”顧子衿笑著起身，迎上常娟柔美的麵容，“多謝你們的水，我們就先走了。”
    沈翊放下水杯，跟著離開。
    常娟看著他們的背影，歪了歪頭，莫名感覺有點熟悉，但也沒多想，進屋拜了拜貓仙後對常楓說道。
    “哥，我今年高中畢業了，我們去來個畢業旅行怎麽樣？說不定就能在旅行中給我找個嫂子來呢！”
    “小孩子家家，管那麽多。”常楓裝作很凶地抬手。
    常娟嬉皮笑臉地躲。
    兩兄妹就笑鬧了起來。
    下山路上，沈翊問了貓仙的事。
    顧子衿覺得沒什麽不能說的，就將當年的事徐徐道來。
    十年前，顧子衿離開家的第一站就是峰都山，因為這裏除了風景美麗之外，還是貓妖一族老祖宗的隱居之所。
    初出茅廬的她天不怕地不怕，直接杠上老祖宗，然後就被抓禿了頭。
    雖然她及時拿了花隨意遮了遮，但涼嗖嗖的頭頂存在感太強，她咽不下這口氣，哪怕對方是老祖宗。
    難道老祖宗就能讓她禿頭嗎！
    顧子衿越挫越勇，幾乎就在峰都山住下了，在一次例行圈地盤的時候，她發現了跌落山崖的常娟。
    許是掉下來的時候有緩衝，常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當場身亡，她還有氣，也還有意識，想往外爬，想回家。
    顧子衿蹲在旁邊看了會兒，就上前用靈力救了她。
    常娟當時應該張口說了什麽，但聲音太小，顧子衿也沒注意聽，隻專注運轉靈力。
    她那時還有些小激動，畢竟是第一次這麽幹，結果就用力過猛，靈力柱衝天而起，常娟duang地一下由橫變豎，直接滿血複活。
    一人一貓在崖地麵麵相覷。
    妖事局聞著味兒就來了。
    ——當然也不用聞，有眼睛的都能看見那靈力柱。
    妖事局一來就開始對她耳提麵命，定位器監測儀不要錢地往她身上放，之後更是隔一個月就要打電話來關懷一次。
    ——所以也不能怪她後麵嫌煩，直接把通訊手機扔了不是？
    最後的官方對外解釋是崖底氣溫偏高且濕潤，螢火蟲聚集形成的偶然現象。
    不管群眾信不信，隻要輿論把控住，過個幾年就沒人關注了。
    順便還把峰都山徹底封了，就怕有人來“尋找真相”。
    對於常娟這個偶然接收了靈力的人類，妖事局十分關注，不但飛快地把那四個登山者搞定，防止他們上躥下跳傷害到常娟，還專門派人開展定點扶貧。
    峰都山的山民都在範圍內，直接讓整個山的山民實現脫貧致富。
    在一些力所能及的領域也是開了綠燈。
    一無所知的常楓常娟兩兄妹一直以為是遇上好政策，平安順遂地長大工作。
    “我跟他們一起住過一段時間，也是擔心常娟會有不良反應，等確定一切都好我就離開了，卻沒想到他們還把我供起來了。”
    顧子衿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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