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操場的角落，沒過膝蓋的雜草隨風搖晃。
    螞蚱從一株草跳到另一株草。
    螞蟻行走在根係間的縫隙。
    一道人影坐在草地中央仰頭望著明媚天色，微風吹起他的短發，空洞的眼眸映照著蔚藍光彩。
    “唉……”
    少年左手被繃帶纏繞，對外這是中二病。
    真實情況隻有他知道。
    實驗階段體魄強化藥劑副作用。
    左手小臂經脈緊縮，深紅色的經絡格外刺眼。
    經脈受損，連帶大周天運轉也成了困難。
    他們說會負責此事。
    誰都知道，這不過敷衍了事。
    那十萬便是封口費，但凡透露這件事。
    他將麵對蓬萊靈藥公司追責。
    將有生命危險。
    少年麵色嘲諷笑了笑。
    糟糕的境遇搭配他糟糕的人生多麽契合。
    “陳越，受傷嚴重嗎？”
    少年偏頭，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青年眼睛微眯，嘴角掛著笑。
    陳越收回視線，低頭沉默不語。
    過去數秒小聲道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徐冥緩緩道：“這可能讓你變成廢人。”
    陳越緊咬牙關，他心裏充滿怨恨。
    徐冥平靜道：“你想複仇嗎？”
    “這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還是說，讓我幫你複仇。”
    陳越沉默了許久道：“我們簽了協議，受到修盟律法肯定。”
    “我……”
    “我真的不知道辦啊！”
    陳越雙手捶地崩潰大喊。
    他緊緊抓著雜草放聲呐喊
    “為什麽啊！”
    徐冥把手放在他的頭上安慰道
    “因為你笨啊。”
    “家庭讓你不容易相信他人，年輕閱曆少想著世上無難事，天大的餡餅落在眼前又想著他們沒事，我怎麽可能中這種低概率事件？”
    “蓬萊靈藥公司是不是告訴你，這次事件隻有你是意外？”
    陳越雙眼無光：“是啊。”
    徐冥道：“我有一些人脈，從內部了解這件事。”
    “這次試藥232人，有201人出現不同不良反應，經脈受損有五十多人。”
    “最嚴重的十幾人已經被處理。”
    “畢竟你們簽過免責聲明，試藥死亡很正常。”
    “蓬萊靈藥公司背後有十幾位元嬰修士，業務遍布亞洲，勢力很廣。”
    “想要複仇，幾乎不可能。”
    “你和他們隻是利益交換罷了。”
    徐冥坐在草地上，緩緩道
    “把錢交給你死鬼老爸幹什麽？”
    “難道身為兒子，你就該絕對服從他嗎？”
    “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麵恨不得殺了他，一方麵又舍不得親情。”
    “內心懦弱充斥仇恨，又期許美好降臨，希望明天一切變好。”
    “你不覺得自己沒有主見很蠢嗎？”
    “你自毀傾向的意義太渺小了。”
    陳越喃喃道：“你調查我的背景。”
    徐冥道：“作為我的學生，了解學生家庭不應該嗎？”
    陳越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起身抓住徐冥衣領咆哮道
    “請你不要自作主張行不行！”
    “請不要來煩我，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徐冥平和的眼神越發地讓陳越不自在。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
    他放開手跑了出去。
    徐冥理了理衣領，他起身緩緩向校外走去。
    蓬萊靈藥公司實驗體魄增幅靈藥絕無合同上的數據。
    那些數據輔以靈藥，副作用是可控的。
    問題是這批靈藥副作用不可控。
    通過人脈，徐冥得到了一份報告。
    這份靈藥材料很粗暴，處於初步研發階段，研發人員甚至懶得進一步優化便拿出來試藥收集數據。
    合同數據是編寫的，陳越他們吞服的靈藥是初版，隻經過了靈獸二輪試驗。
    若一切符合合同上的數據，徐冥也不會做什麽。
    問題是不符合。
    正巧陳越是他的學生。
    哪有不關心學生的老師？
    不管陳越如何，作為老師的徐冥總要為他出一口氣。
    ……
    市長辦公室。
    柳無歸輕聲歎氣。
    蓬萊靈藥公司入駐鎮海市，確定帶動了鎮海市靈藥產業的發展。
    不少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惹上了大佛，哪怕有再大背景，也將是過去式。
    柳無歸給警局局長牛鎮打去電話
    牛鎮：“喲，柳市長，稀客啊。”
    柳無歸：“管控蓬萊靈藥涉及利益的人員。”
    他再次認真道：“不論背景。”
    牛鎮一愣，市長要對蓬萊靈藥下手了？
    難道蓬萊靈藥今年帶動的經濟少了？
    柳無歸留下一句話便掛斷電話
    “蓬萊靈藥惹上事了，涉及上麵的人。”
    牛鎮倒吸口涼氣，市長上麵的人？
    是指位置還是指境界。
    無論哪方麵去看，這事確實很大。
    老城區無軌電車站。
    徐冥打通了一個電話
    “朱老哥，是我徐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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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為節：“！！！別這樣，該叫哥的人應該是我。”
    “我們還是以道友相稱吧？”
    徐冥登上電車道：“朱道友，有興趣接管鎮海市靈藥產業嗎？”
    朱為節一愣道：“徐道友在開玩笑？”
    徐冥道：“我認真的。”
    朱為節小聲道：“蓬萊靈藥惹著你了？”
    徐冥道：“那邊用虛假數據丹藥試藥，試藥人裏有我學生。”
    朱為節：“嘶……”
    “徐道友需要我做什麽？”
    徐冥道：“我發資料給你，你隻需起勢。”
    “剩下的交給我以及我的人脈。”
    朱為節收到關於蓬萊靈藥此次試藥數據，以及實驗過後數據的對比。
    這更令他驚訝，蓬萊靈藥被透老底了。
    鎮海市這邊算是完了，蓬萊靈藥總部要是反應不及時，恐怕要殃及池魚。
    朱為節閱覽資料後，把一份給家族元嬰老祖發去。
    他自家水軍，讓他們代表受害者，把資料傳遞出去。
    徐冥還沒有下車，網絡上全是蓬萊靈藥實驗靈藥以虛假數據靈藥進行人工實驗的信息。
    管理靈網的修盟將此條信息排到熱度第一。
    同時間蓬萊靈藥總公司做出反擊。
    數條娛樂新聞突然出現，隻為將熱度拉下去。
    無論如何，虛假數據靈藥實驗仍然位列第一。
    好似有一隻大手管控著一切。
    網絡中瞬間多出不少受害者自述。
    蓬萊靈藥亞洲總部，即將化神的元嬰老怪憤恨道
    “究竟是誰毀我根基。”
    “怎麽又是鎮海市？”
    他轟碎大廈頂層向鎮海市方向飛去。
    他倒是要看看，誰在設局坑害蓬萊靈藥。
    京都人間行走的化神圓滿、龍區議長陸淞瞅了眼新聞掐指一算
    “數百年積累孽障今日消。”
    “此等劫難，隻怕你有通天本事也難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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