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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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進裏屋去看一眼的時候,就聽見蟲子在裏屋大聲地叫道:“隊長,隊長,醒一醒,醒一醒啊。”
過了幾秒鍾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嗯?什麽事?幾點了?到點了嗎?”
蟲子說道:“隊長,以前你說過的那個什麽張大娘,今天又來了兩個見過張大娘的人!”
那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什麽?張大……你……你沒騙老子吧!你小子……”
“怎麽能夠啊!真的,真有兩個人說他們剛剛見過張大娘,人就在外屋呐。”蟲子大聲地說道。
接著我就聽到了翻身起床的聲音,三秒鍾之後裏屋門口就出現了一個五十歲上下腆著啤酒肚的矮個子男人。他頭頂微微有些發禿,臉上鑲著一片麻子,鼓著一雙略微泛紅的眼睛。身上同樣穿了一身保安製服,腳下踩著一雙綠膠鞋,鞋後跟都沒來得及提上。蟲子就跟在他的身後。
他一現身我懸著的心算徹底放下了,這就是一個尚未睡醒的醉漢,平時應該也沒怎麽鍛煉身體,臉上的肉都鬆了。不過他這麽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倒履相迎。
既然他都這麽客氣了,那我當然要拿拿架子裝裝派頭了,於是我一言不發地向後退了兩步,又坐回到了門邊剛才的凳子上,看他們接下去要怎麽表演。
這時光哥倒是站了起來,從爐子上端起一個水杯遞給了這個剛出來的胖男人,嘴裏還說道:“隊長,辛苦了,先喝點水吧。”
這位他們嘴中的隊長臉都沒轉就衝光哥一擺手,示意他先不喝水。然後他向我和艾米坐著的方向邁出了一步對我們倆說道:“你們兩個……兩位……哦……你們兩位就……就是你們兩位吧?”
他這一句話說得是斷斷續續,搞得我和艾米都沒太聽明白。不過我能感覺到他似乎很焦急,而且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於是我盡量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就是白隊長吧,別著急,你還是坐下來慢慢說吧,我們的車都丟了半天了,不也得耐住性子慢慢找嘛。”
白隊長聞言一愣,轉頭看了蟲子一眼,又扭臉朝光哥望了望,似乎是在詢問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應該是也沒弄懂我為什麽要說這句話。蟲子見狀忙開口解釋道:“他們兩個人的車在橋那邊丟了,是來找咱們幫忙找車的。”
“車丟了找咱們幹什麽啊?報警啊!你不是說有人見到張大娘了嗎。”這個白隊長別看人長得矮,但聲音卻很大,尤其是在光哥和蟲子麵前,那嗓門是特別得高。
“他們說那輛車就是張大娘借給他們的。”蟲子小聲地嘀咕道。
“什麽?!”白隊長又轉過臉瞪大雙眼盯著我們問道,“張大娘借……你們什麽時候見到的張大娘啊?”
“哎呦,讓我想想吧,大概……大概是六點多鍾吧,記不太清了。”我慢悠悠地答道,還假意地側過臉問艾米道,“你還記得咱們是幾點鍾見到的張嬸嗎?”
“嗯……得有六點多了,但當時我也沒看表啊,大概是六點鍾左右吧。”艾米雙目微抬,擺出了一副努力回憶地樣子,不過她好像也記不太清準確的時間了。
我反問白隊長道:“怎麽著白隊長,你也認識張嬸?哦不,你們好像喜歡管她叫張大娘。”
白隊聞言一愣,勉強地從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哦……還不認識,光聽人說過,還不曾有幸見過呢。”他邊說邊坐到了牆邊的一把椅子上,將上半身微微前傾,然後問道,“你們兩位是六點多鍾見到的張大娘,是在……是在我們這裏見到的嗎?”
“對啊,就在過了那個勝利女神塑像那裏見到的。”艾米爽快地答道。
白隊長點了點頭說道:“噢,那你們兩位是就你們兩位啊,還是還有其他的同伴啊?”
艾米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們……”
我見這個姓白的似乎是在套我們的話摸我們的底,就連忙打斷了艾米說道:“我說白隊長,我們是來找你們幫忙尋找丟失車輛的,不是來報戶口的。你這麽關心我們有幾個人想做什麽啊?是人多了肯幫忙啊還是人少了才肯幫忙啊?你有什麽事就直說,我們也好撿你愛聽的說啊。”
白隊長愣了一愣說道:“你……你怎麽這麽說話啊,我問問你們有幾個人怎麽了,我是關心你們啊,你這人怎麽這麽大的火氣啊。”
“白隊,別搭理他們,這就是倆神經病,滿嘴胡言亂語。剛才就和我們在這兒東拉西扯了半天,一句真話沒有!”光哥這時插口說道。
“你聽見了吧,現在知道我的火氣為什麽這麽大了吧。”我盯著白隊長的雙眼說道,“我自打進門就說我們的車丟了,這都快二十分鍾了,這屋裏有一個活人抬屁股動腿去案發現場看看的嗎?一個個都學著嘴勤腦勤腿懶,這麽幹保安可不行,好的保安必須腿勤嘴笨沒腦子。不信你去問問那些收入高的保安,哪個不是這樣的啊,就算真不是,他也得裝成這個樣子。你們這裏整個兒給弄顛倒了,要能好得了我隨你的姓兒!橋邊我們丟車的地方離你們這值班室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米,有賊敢在這兒偷車說明什麽啊?隻能說明人家壓根兒就沒把你們放在眼裏。這才幾點鍾啊?連十二點都沒到吧,你們三個人就都縮在屋裏,那不出事才叫奇怪呢。要說你們一個個的歲數也不算太大,怎麽就這麽懶呢,要是每隔半個小時就出去轉悠一圈也不至於讓賊欺負到家門口啊。說出去你們不嫌丟人啊?花錢雇你們的老板還要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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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怎麽幹保安與我毫不相幹,我也沒興趣指責別人的過錯,我之所以這麽胡攪蠻纏地發一通牢騷就是為了看看白隊長他們幾個人的反應。
如果他們是真的保安,聽完我這幾句話應該很不高興,或者應該是很憤怒,因為我這是在當麵批評他們工作不盡責不稱職。越是正常的普通人越是接受不了別人的直接批評,我又不是他們的老板或上級,他們要是因此和我吵起來甚至是對罵起來那都是很正常的,那反而證明他們也就是三個保安而已。但如果他們是壞人,是把吳大哥搞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壞人,那他們倒未必會生氣了。他們反而會假裝虛心地接受批評,而肚裏暗暗發笑,覺得已經把我給糊弄過去了。
到時候我就會順勢要求他們中的一兩個人跟我去橋邊丟車的現場那裏看一看,隻要他們敢去,無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或者是三個人跟我一起去橋邊,我就在橋邊把他們都放躺下再說。這三塊料,大概都是身手不行腦子好使的家夥,我把他們打趴下之後再慢慢地拷問,不怕問不出真話來。我就不信在雪地裏扒光了他們幾個小時他們還能抗得住,到時候就不是他們摸我的底了,而是我考慮給不給他們留條底褲的問題了。
因為心裏裝得是這麽個念頭,所以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反而麵帶微笑看著他們三個人,心平氣和地等著看他們會有什麽反應。
“你怎麽說話呢!你個神經病還要教我們怎麽幹保安?你真是有……你病得不輕啊!”光哥率先衝我吼道。
蟲子也忍不住對我說道:“對,你不能這麽說話啊。我們沒問清楚之前當然不能盲動了,更不能隻聽你們的一麵之詞,我們必須先……”
還是白隊長最有城府,他臉上的顏色雖然也變了幾變,但還是忍住了沒發火,相反一揮手製止了他的兩個手下繼續對我咆哮。
我見狀心頭不禁一緊,看來這個什麽狗屁隊長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家夥,居然還真有點涵養的功夫,想不到啊,在這大半夜的山裏還能遇到這種社會老油條。我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這種人往往開口三句準有謊,一般還是最關鍵的那句話是假話。
但此時我的心頭同時又升起了另一個巨大的疑問,是這三個人一起暗害的吳大哥嗎?不像啊。姓白的小胖子可能夠壞夠毒,但他沒能力把另外兩個人的言談舉止在短時間內糾正過來。光哥和蟲子看樣子都被我激怒了,但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反而不像是能做大案的壞人,難道這個白隊長是背著他們倆獨自幹的壞事嗎?那好像也不能啊,時間和空間都不夠他獨自暗害吳大哥的啊。難道他們當真是普通的保安?又或者是光哥和蟲子裝傻充愣的演技一流,把我騙得滴溜亂轉?又或者是我徹底想錯了?
這時我聽到白隊長開口說道:“兄弟,我看你們倆都比我年輕,我就叫你聲兄弟了。你這些話雖然說得難聽,但我能理解。一來是你們是外來的,不了解我們這裏的具體情況。二來你們這些見過張大娘的人都……都實在,說話都直,不會繞彎子,其實這挺好的,我很喜歡。但你要是以為我們是隻拿錢不幹活光會偷懶的人,那你可就想錯了。我們這也是被逼的,有心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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