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父親不像別人家的爸爸那樣慈祥，為什麽父親就像童話裏的壞人一樣。
    五歲之後，那個惡魔般的父親終於離開了家。
    媽媽告訴她，是父親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她們。
    在方琪琪幼小且對成人世界認知還不健全的腦袋裏，她發自內心地感激那個帶走爸爸的阿姨。
    因為從那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媽媽。
    也不會有人半夜喝得酩酊大醉回家，粗暴地把她從熟睡中喚醒，用那熏人的酒氣嚇得她哇哇大哭，讓她夜不能寐。
    從那以後，母女二人相依為命。
    或許真的是命運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
    方琪琪雖然體弱多病，但自小就展現出了異於常人的高智商，學東西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上學之後，在學習方麵她從來沒讓母親操過心。
    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她就對人工智能和機器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初中時參加學校的興趣小組，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就全麵掌握了這方麵初學者的知識。
    上高中的第一年，她就開始研究發明自己的仿生機器人，還代表學校參加了青少年科技大賽，榮獲了不少獎項。
    這些榮譽讓方琪琪的媽媽倍感驕傲，覺得這些年的辛苦付出沒有白費。
    聰明的孩子總是對事物充滿好奇心和探索欲，方琪琪也不例外。
    由於自身疾病的原因，方琪琪對納米血液並不陌生。
    每隔一季，她都需要注射新的納米血液來維持自身血液係統的正常運轉。
    小時候，她就萌生出了研究納米血液的想法，但鑒於家庭環境和知識儲備的不足，她隻能暫時把這個想法擱置起來。
    直到上了高中，學校實驗室設備齊全，而且老師十分愛才，對方琪琪照顧有加，甚至允許她獨自在實驗室進行研究。
    這給了方琪琪自主研究的空間，她開始偷偷把媽媽買回來的納米血液帶到學校，趁著獨自做研究的時候，用儀器分析納米血液。
    通過對納米血液的材質、程序等方麵進行深入分析，方琪琪還真的產生了一些奇思妙想。
    她驚喜地發現，若在納米血液的程序中輸入一個指令代碼，就能刺激腦神經，使人達到愉悅興奮的效果。
    為了驗證這種方法的可行性，方琪琪甚至拿自己做實驗。
    結果令人滿意，這種方法確實可行，這也讓她在晚上學習時精力充沛。
    一開始，方琪琪隻是把這項研究當作自己的小娛樂，從未想過靠它賺錢。
    當她看到母親為了養活自己、攢夠更換納米血液的錢，每日奔波勞累。
    即便老毛病犯了也不敢去醫院看病，隻能吃點止痛藥強忍著疼痛時。
    她心疼不已，內心充滿了愧疚。
    她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母親，自己的病讓母親為了錢一刻都不能放鬆。
    於是，方琪琪萌生了賺錢的想法，她想要替母親分擔生活的壓力。
    但她隻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學生，能做什麽呢？
    思來想去，方琪琪把主意打到了納米血液上。
    她很早就聽說國外的癮君子在戒藥時，有一種通過物理刺激腦部神經的替代方法。
    她心想，經自己改造的納米血液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便開始著手研製。
    正版的納米血液市場價很高，方琪琪就在網上聯係了一個納米血液公司的銷毀員，用自己的獎學金低價買下了一批殘次品。
    在她精心策劃下，一款名為“天使之血”的銀色液體癮物誕生了。
    這款癮物號稱無毒無害無副作用，而且不會被醫學檢查出來。
    方琪琪利用網絡技術，進入了很多不該去的地下網站，了解到癮物可以在地下市場售賣。
    於是，她在網上聯係了一位疑似地下市場的人，說明了情況，卻遭到了對方的果斷拒絕。
    內心要強的方琪琪沒有氣餒，她決定自己幹。
    她開始建立自己的銷售網絡，“天使之血”一經推出便大受歡迎，受到了一眾追求新鮮的癮者的追捧。
    她的下線也從最初的杜俑一人，發展到了四人，從譚璽那裏收購的納米血液也越來越多。
    畢竟方琪琪還是個學生，她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學業上，隻有在實驗室的時候才敢製作“天使之血”。
    因此，她每次製作的產品數量有限，隻能滿足幾百人的購買需求，而且不再接受新客戶。
    為了不讓母親懷疑，方琪琪編造了一個謊言。
    說學校給她牽線搭橋找了一位資助者，會用境外賬戶匿名把錢轉到媽媽的賬戶裏，她轉賬的金額剛好夠自己買納米血液治病用。
    “賺夠換血的錢、賺夠學費、賺夠做手術的錢、賺夠買房子的錢……”
    隨著方琪琪賬戶上的數字不斷增加，她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原本她隻想幹滿一年就收手，可後來她想賺更多的錢，目標從幾萬塊發展到了上千萬。
    方琪琪自始至終的想法都隻是賺錢，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天使之血”會成為別人殺人的利器，更沒想到會有那麽多人因此喪命……
    “這些人都找到了嗎？”
    古中宇望著投影屏幕上一行行的癮君子名單，經過統計，一共有兩千三百人。
    去掉多人猝死案的被害人後，現在仍在使用“天使之血”的癮君子還有兩千一百四十九人。
    “找到了。”
    在外奔波了好幾個小時的重明，毫無形象的牛飲似得喝完一杯水，痛快的打了個嗝繼續說。
    “咱們局裏的探員、行法局的兄弟們，還有各個轄區分管所能動用的警力都已全員出動。
    眼下，這兩千多名癮君子分別被關押在了各自對應的管控點。”
    “人都找齊就好，萬幸方琪琪的‘天使之血’尚未形成大規模量產，否則染指其中的可遠不止這兩千多人。”
    古中宇對目前的人數情況還算滿意，畢竟以久安城龐大的人口基數來看，兩千多名癮君子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他曾參與過嚴打癮物的行動，最多的一次抓捕到了近萬名癮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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