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少站在全息投影交織的汙水處理廠三維模型前，納米手套摩挲著那枚蛇形齒輪。
    暴雨在量子玻璃穹頂外形成扭曲的瀑布，霓虹廣告的光暈透過水幕，將監控室裏三十七塊懸浮屏染成迷離的紫色。
    "三小時前截獲的暗網數據流。"閻姬的機械義眼閃過幽藍光暈，作戰服肩甲殘留著彈痕，"這是第三批被篡改的排水係統參數。"她纖長的手指劃過懸浮屏，三維模型中突然炸開猩紅的警告標識，第七街區的排水管正在全息沙盤裏熔化成液態金屬。
    湯少後頸的龍鱗紋路突然刺痛，戰術目鏡自動聚焦到模型底層某處。
    被標紅的坐標在視網膜投影裏分裂成十二個虛影，每個虛影都在與三年前白虎堂覆滅時的熱成像圖重疊。
    他想起老堂主被離子刃貫穿咽喉時，血珠在暴雨中懸停的詭異弧度。
    "聯絡組確認洛克的生物信號最後出現在b3汙水處理區。"閻姬的聲線帶著電磁幹擾的沙沙聲，"但那裏的量子屏障..."
    "是賽博神經網絡的初級形態。"湯少突然扯開作戰服領口，露出鎖骨處閃爍的龍鱗義體，"二十秒後切斷整個第七街區的暗物質供電。"他說話時，機械脊椎第三節突然彈出微型操作界麵，納米粒子在指尖凝聚成數據接口。
    當應急照明係統的紅光吞沒監控室時，湯少已經撞碎了防彈玻璃。
    暴雨砸在龍鱗紋路上的瞬間，三百米外某處通風管突然傳來金屬變形的呻吟。
    他翻身滾過鏽蝕的輸水管，太刀在雨中劃出的弧光恰好劈開三枚納米飛刃。
    "第七次。"他在滂沱大雨中輕笑，作戰靴碾碎某個還在蠕動的機械蜘蛛，"這次是螳螂型無人機？"戰術目鏡突然亮起十八個紅點，暴雨中浮現出人形輪廓的量子投影。
    當第一個殺手從水幕中具象化時，湯少已經斬斷了三根數據傳輸光纖。
    血水混著冷卻液在排水渠裏蜿蜒，湯少靠在變電箱後喘息。
    左臂義體的仿生皮膚正在滲出淡藍電解液，某個被斬首的殺手頸後閃爍著蛇形圖騰——與齒輪上完全相同的暗紋。
    他突然想起三小時前會議室裏那灘爬行的血跡，當時在視網膜投影裏，那些血絲組成的神經網絡拓撲圖似乎缺少了某個關鍵節點。
    "還剩九分鍾。“閻姬的聲音突然從耳麥裏炸響，帶著罕見的電流雜音，”排水係統過載臨界點..."
    湯少猛然抬頭，看見百米高的汙水處理塔正在暴雨中扭曲。
    量子屏障破碎時的紫光裏，無數機械老鼠正從管道湧出，每隻齧齒類義體的瞳孔都映著同樣的蛇形圖騰。
    他突然笑了，太刀插進地麵時激起的電弧照亮了整個下水道——那些機械老鼠的爬行軌跡，恰好構成三年前青龍會覆滅時的戰場沙盤。
    當第十三個殺手從混凝土裂縫中鑽出時，湯少的龍鱗義體已經過熱到760。
    戰術目鏡突然彈出全息鍵盤，他在格擋離子刃的間隙輸入了二十位動態密碼。
    暴雨在高溫中蒸騰成白霧的刹那，某個加密頻段的震動從第三脊椎傳來——那是他三年前植入的暗門程序第一次被激活。
    "原來在這裏。"湯少突然鬆開太刀，任由納米飛刃劃破頸動脈。
    當鮮血濺在機械老鼠屍體上時，所有蛇形圖騰突然開始同步閃爍。
    他跪倒在血泊裏大笑，看著自己的血液在地麵爬行出殘缺的甲骨文——正是量子玻璃上曾浮現過的占卜紋路。
    湯少的手指在血泊中繼續書寫甲骨文，暴雨衝刷著那些泛著幽藍熒光的字符。
    當最後一個筆畫與機械老鼠的爬行軌跡重合時，整片汙水渠突然泛起量子漣漪。
    他破碎的作戰服下，龍鱗義體正將體溫轉化為數據流，七百攝氏度的高溫在視網膜投影裏熔鑄成一把青銅密鑰。
    "找到了。"湯少抹去嘴角的血沫，指尖殘留的電解液突然沸騰成液態霓虹。
    那些光流沿著排水管逆流而上，在量子屏障的裂縫處凝結成發光的拓撲圖——正是三小時前會議室裏缺失的神經網絡節點。
    閻姬的金屬長靴碾碎最後一隻機械蜘蛛時，整片第七街區的雨幕突然靜止。
    她看見湯少站在懸浮的水珠矩陣中央，那些折射著蛇形圖騰的水滴正以甲骨文的結構重組。
    當第一滴血水墜地時，兩人同時聽到了來自地底十七米的電磁尖嘯。
    廢棄的量子計算機維修中心地下三層，洛克正在將神經突觸接入培養艙。
    六邊形艙室裏漂浮著三十七個克隆大腦，每個都鏈接著蛇形圖騰的量子信道。
    他的機械手指突然抽搐，培養液裏浮起一串血泡——監控屏幕上，本該死在排水渠的刺客義眼，此刻正將實時影像投射在艙室穹頂。
    "不可能..."洛克扯斷脊椎的數據線，培養艙突然滲出黑色黏液。
    那些黏液在地麵爬行出甲骨文形狀時，通風管道傳來金屬撕裂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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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瘋狂敲擊著全息鍵盤，卻發現整座實驗室的量子屏障正在倒流，那些發光的拓撲圖分明是...
    "三年前青龍會的自毀程序。"湯少的聲音從所有揚聲器同時炸響，帶著金屬共振的回音。
    防爆門被太刀劈開的瞬間，閻姬的鏈鋸劍已經絞碎了四個自動炮台。
    洛克轉身時撞翻了培養艙，克隆大腦在地麵彈跳著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他看見湯少踏著粘稠的培養液走來，龍鱗義體表麵流動著甲骨文光紋，那些字符正順著地縫滲入實驗室的主機。
    "你故意讓暗殺暴露坐標！“洛克的後頸接口突然爆出電火花，他踉蹌著撞向緊急逃生通道，”那些機械老鼠...是逆向追蹤的信標..."
    湯少揮刀斬斷空中飛舞的數據線，被切斷的克隆大腦在閻姬腳下發出最後的悲鳴。“你錯把甲骨文當裝飾。”他踩住洛克抽搐的機械臂，刀尖挑開對方脊椎處的仿生皮膚，"三年前青龍會覆滅時，同樣的拓撲圖出現在每個死者瞳孔裏。"
    全息投影突然在艙室炸開，三百二十七個加密文件在空中解體重組。
    洛克看著自己與神秘勢力的交易記錄被具象化成發光鎖鏈，那些鎖鏈正將他的生物神經與某個蛇形圖騰的主機相連。
    聯盟成員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正是洛克在數據牢籠裏扭曲的身影。
    "黑淵的使徒..."某個資深成員突然跪倒在地，"這些神經接駁方式...是賽博永生教派！"
    湯少將太刀插進主機接口，甲骨文密碼如病毒般吞噬著量子信道。
    當最後一個克隆大腦爆炸時，洛克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他的左眼彈出全息投影，某個籠罩在數據迷霧中的身影正在拍手。
    "做得好，白虎堂的餘孽。"那個身影的聲音讓所有電子設備過載冒煙，"不過你以為這就是..."投影突然被甲骨文吞沒，湯少在爆炸前一秒扯出了洛克脊椎裏的記憶芯片。
    閻姬在醫療艙外擦拭鏈鋸劍的血汙，突然聽見金屬撕裂聲。
    她轉身時，看見湯少徒手撕開了洛克的機械胸腔，從人工心髒裏挖出一枚蛇形圖騰的密鑰。
    鮮血順著他的機械指節滴落，在消毒地板上形成細小的甲骨文。
    "他們用神經毒劑控製你七年。“湯少將密鑰按進自己鎖骨處的龍鱗凹槽，”連痛覺感知都被改造成忠誠程序..."他突然捏碎密鑰，裏麵湧出的不是數據流，而是帶著海腥味的黑色沙粒。
    醫療艙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所有聯盟成員都看到湯少手中的沙粒懸浮成星圖模樣。
    閻姬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星圖軌跡，分明是十五年前導致她家族覆滅的太空城墜落路線。
    暴雨拍打著防彈玻璃，湯少站在頂樓停機坪任由雨水衝刷身體。
    閻姬沉默著為他更換脊椎處的冷卻管，指尖觸碰到某道三年前的舊傷時，突然被滾燙的機械手掌覆蓋。
    "這些沙子來自賽博神經海。“湯少望著城市盡頭閃爍的量子極光，”下次我們要麵對的..."他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雷暴切斷，閻姬發現那些雷雲中隱約浮現出甲骨文紋路，就像有誰在天幕上書寫遠古密碼。
    當第一道紅色閃電擊中通訊塔時，整個城市的義體人同時感到神經刺痛。
    湯少後頸的龍鱗紋路突然展開成數據接口，自動接收了一段來自未知頻段的加密信息——那是用甲骨文書寫的戰書，落款處閃爍著由機械蝗蟲組成的蛇形圖騰。
    "幫我準備神經海潛行艙。"湯少捏碎突然自燃的記憶芯片，看著灰燼在雨中形成白虎堂的徽章，"該去見見老朋友了。"他轉身時，閻姬的機械義眼清晰捕捉到——那些淋在他肩膀的雨水，正悄悄腐蝕著納米纖維，留下細小的甲骨文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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