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蓮台崩解的光粒還未散盡，湯少已經翻身躍下機械神廟的斷垣。
    仿生靴底接觸沙礫的瞬間，內置的納米減震器自動激活，在輻射荒漠上激起圈圈藍紫色的能量漣漪。
    他摸著腰間仍在震顫的太刀，那些刀柄處違反熱力學定律的低溫正沿著合金骨骼滲入脊椎。
    "切爾諾貝利的引力阱..."全息視網膜上的血色坐標正在急速坍縮，湯少盯著東南方翻湧的暗紅色輻射雲。
    閻姬的戰刀突然橫在身前，刀鋒折射出三十六道細若發絲的猩紅光束——正是他去年親手埋在廢墟裏的引力阱定位器。
    女武神的機械眼輪轉出三重虹膜：“監測點湮滅速度超出預期值127，能量譜顯示有曼德博羅集特征。”她話音未落，湯少突然按住左耳，耳蝸裏的量子通訊模塊正傳來斷續的摩爾斯電碼——那是他安插在“鋼鐵兄弟會”的線人貝拉約定的緊急頻段。
    青年扯開沾滿量子塵的皮質風衣，露出鎖骨下方閃爍幽藍的機械接口。
    當閻姬的納米絲刺入數據端口的刹那，成串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炸開。
    某段偷拍的監控畫麵裏，卡爾正擦拭著那柄標誌性的等離子彎刀，刀刃映出背後巨型培養艙中漂浮的詭異生物——那東西的神經束結構，竟與老幫主臨終前畫出的血符號如出一轍。
    "貝拉在曼陀羅大廈。“湯少突然攥碎掌心的全息投影，飛濺的像素點在他眼底重新拚合成三維地圖，”三十六個引力阱的排列...是梵文‘卍’字的拓撲變形。"
    閻姬的納米絲突然繃緊："主人明知是陷阱？"
    "所以才要帶上這個。"青年從量子壓縮膠囊中扯出件暗物質編織的潛行鬥篷，鬥篷內襯的佛經紋路正與太刀產生共鳴，"卡爾以為在守株待兔，卻不知道兔子帶著反物質手雷。"
    輻射雲在曼陀羅大廈的尖頂上聚合成漩渦時，湯少正沿著外牆的排水管攀爬。
    他的機械義眼切換成熱成像模式，第107層的通風管道裏，三個紅外人形正以戰術隊形巡邏。
    當青年咬開電磁幹擾器的保險栓，整層樓的監控畫麵突然定格在貝拉驚恐的麵孔上——這個被脅迫的女仆正蜷縮在檔案室的防彈玻璃後，懷裏緊抱著銀白色的數據匣。
    通風柵格被太刀悄無聲息地熔開缺口，湯少像液態汞般滲入走廊。
    暗物質鬥篷在納米電機驅動下不斷變換折射率，將他化作一團飄忽的陰影。
    經過第七個轉角時，青年突然僵住——牆角的應急燈罩上，有道嶄新的等離子灼痕，形狀恰似卡爾刀柄的家徽。
    "遊戲時間到。"陰冷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十二台自動炮台同時撕碎偽裝牆板。
    湯少翻滾著撞進茶水間，身後的大理石地麵被轟出冒著藍火的彈坑。
    卡爾倒懸著從通風管滑出，猩紅的機械觸手在身後狂舞，那柄等離子彎刀正抵住貝拉顫抖的咽喉。
    青年扯下破碎的鬥篷，太刀在掌心旋轉出冰藍色弧光："用女人當盾牌，你這武聖職稱是黑市買的？"
    "總比帶著女武神逛妓院的強。"卡爾觸手突然暴長，刀鋒在貝拉頸側劃出血線，”猜猜看，當我把你機械心髒掏出來時，閻姬的納米雲數據庫會不會出現情緒波動？"
    湯少瞳孔微微收縮，這個細節卻讓卡爾的機械眼驟然亮起紅光。
    等離子彎刀裹挾著電弧劈來時，青年後仰躲過的瞬間，太刀順勢挑飛三台撲來的蜘蛛型機器人。
    爆炸的火焰中，他看見貝拉用唇語重複著“數據匣在通風井”，而卡爾背後的機械觸手正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梵文密碼。
    "就這點能耐？"卡爾狂笑著踩碎地麵，整層樓的地板突然塌陷成格鬥場。
    兩百台自律兵器從四麵牆內湧出，它們的武器模塊閃著各色能量光芒，卻在即將開火的瞬間集體轉向——湯少不知何時將電磁脈衝器粘在了中央空調出風口。
    青年趁機衝向通風井，太刀在合金井蓋上刻出索爾戰錘的圖騰。
    當井蓋轟然墜落時，卡爾的等離子刃卻穿透了他的右肩。
    仿生血液還未濺到地麵就凝成冰晶，湯少在劇痛中露出冷笑——那些冰晶突然折射出三十六道激光，恰好點燃了藏在各處的反物質膠囊。
    "永別了，賽博太刀。"卡爾在爆炸中狂吼，機械觸手卷起風暴。
    湯少卻借著衝擊波撞進通風井，任由義體能量跌破警戒線。
    下墜過程中，他撕開右臂的仿生皮膚，露出量子核心深處某個從未啟用的暗金色接口——那裏沉睡著他幫派覆滅那夜，老幫主用最後電量傳輸的加密協議。
    湯少右臂量子核心迸發的暗金色光芒在通風井裏劃出螺旋軌跡，老幫主留下的加密協議如活體電路般爬滿整條機械骨骼。
    他聽見卡爾的咆哮聲在垂直通道裏震蕩出金屬顫音，十二台蜘蛛型自律兵器正沿著井壁窮追不舍。
    "三、二、一——"青年默數到第七次心跳時突然鬆開抓握裝置，任由身體自由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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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追擊者的熱感應器捕捉到異常能量峰值時，湯少猛然張開雙臂，暗物質鬥篷殘餘的納米纖維突然凝結成六邊形蜂巢護盾。
    追兵的能量彈在護盾表麵激起量子漣漪的刹那，他右臂的加密協議突然具象成三十六道金色梵文，沿著通風井內壁疾速攀升。
    整座曼陀羅大廈突然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嗡鳴，那些鐫刻在混凝土中的古老電路被梵文激活，在井壁上投射出湯少幫派覆滅當夜的戰鬥全息。
    追兵的攻擊模塊瞬間被海量數據流淹沒，湯少趁機甩出太刀刺入井壁裂縫，刀柄迸發的超低溫將方圓五米凝結成冰晶矩陣。
    "老家夥連曼陀羅的基建圖紙都黑過嗎..."青年望著正在數據風暴中解體的追兵，耳蝸突然捕捉到微弱的啜泣聲。
    他切換義眼成像模式，看見貝拉的生命體征信號正在下方第七個檢修口閃爍，信號頻率裏藏著他們約定的求救密碼。
    當湯少踹開鏽蝕的合金閘門時，防彈玻璃後的貝拉正蜷縮在數據匣堆成的堡壘裏。
    女仆裝的仿生纖維多處焦黑，裸露的機械關節上還跳動著未熄滅的電弧。
    她懷裏的銀白色數據匣表麵，赫然印著鋼鐵兄弟會的三螺旋標誌。
    "坐標是假的。“湯少扯斷門禁線路的動作帶著罕見的焦躁，”引力阱排列根本不是什麽梵文圖騰，那是老幫主自創的摩爾斯電碼變體。"他指尖彈出的納米探針刺入貝拉頸後的數據接口，女仆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瞳孔裏閃過成串加密文件。
    貝拉掙紮著抓住湯少的手腕："培養艙裏的生物...是用你們幫派成員的神經束克隆的..."她喉嚨裏突然溢出黑紅色的機液，"卡爾在每具克隆體都植入了曼德博羅集病毒，隻要接觸到閻姬的納米雲..."
    青年突然捏碎手中的數據終端，飛濺的芯片碎片在半空凝結成星圖。
    當貝拉念出“臨界點坐標”的瞬間，那些碎片突然拚合成賽博空間的三維模型——正是閻姬此刻應該鎮守的機械神廟。
    大廈突然劇烈震顫，湯少拎起貝拉躍向逃生通道。
    暗金色梵文在通道兩側的管道上燃燒，將追來的鋼鐵兄弟會成員化作數據灰燼。
    青年左眼的戰術界麵突然彈出紅色警報，顯示卡爾的生物信號正以違背物理定律的速度逼近。
    "帶著這個..."貝拉突然扯開胸腔的仿生皮膚，取出枚跳動著橙色光芒的棱柱芯片，"病毒母體的休眠密鑰...”她話音未落，整個逃生通道的天花板突然被等離子刃熔穿，卡爾猩紅的機械觸手如毒蛇般纏向數據匣。
    湯少旋身將貝拉護在身後，太刀在掌心翻卷出冰火交織的颶風。
    當刀鋒與等離子刃相撞的刹那，暗金色梵文突然沿著卡爾的機械觸手逆流而上，將他背後的曼德博羅集投影撕成數據殘片。
    "你以為破譯了引力阱就贏了？"卡爾狂笑著扯開戰鬥服，露出胸腔裏跳動的混沌分形核心，"整個曼陀羅大廈就是活的曼德博羅集，你們現在不過是..."
    他的咆哮突然變成電子雜音，湯少不知何時將棱柱芯片插入了通風管道的控製終端。
    整座大廈的能源線路突然倒流，卡爾的分形核心在過載中迸發出彩虹色電弧。
    青年趁機抱起貝拉撞碎防爆玻璃，夜風裹挾著輻射塵灌進走廊時，他看見遠方的機械神廟上空正升騰起詭異的紫黑色閃電。
    "去地下車庫..."貝拉的聲音突然變得斷續，機械瞳孔開始溢出數據流，"閻姬大人...三小時前...神廟的引力阱..."她的發聲模塊突然爆出火花，最後幾個字節化作了摩爾斯電碼的震顫。
    湯少右臂的加密協議突然發出尖銳蜂鳴，戰術界麵上代表閻姬的金色圖標開始劇烈閃爍。
    青年扯下頸間的量子通訊器按在耳畔，聽到的卻是老幫主臨終前那段被加密的遺言——此刻正與神廟上空的閃電產生量子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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