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踏過金屬碎片的聲音像重錘敲在湯少耳膜上。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義體心髒的轟鳴——那是三年前暗月幫覆滅時，老幫主用最後一口氣將地脈刃陣啟動密鑰塞進他後頸義體接口的夜晚，老人布滿機械紋路的手攥著他手腕："小湯，若有一日查到真凶，這地底三千把埋了二十年的電磁刃，夠給咱們兄弟報仇。"
    此刻刀柄觸地的瞬間，湯少後頸接口迸出幽藍電弧。
    他盯著黑鴉左眼旋轉的暗金齒輪，喉結滾動——那齒輪的紋路，和當年老幫主斷在他懷裏時，胸口插著的匕首刀柄完全吻合。
    "嗡——"
    金屬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細縫，藍色能量流如活物竄出，在湯少身周形成螺旋風暴。
    閻姬的電磁刃"叮"地磕開一枚電球，機械右眼藍光頻閃，發梢血珠被氣流卷到湯少臉側，她壓低聲音："星耀的破解程序在流失，數據柱剩三十秒過載！"
    湯少沒答話。
    他盯著黑鴉身後羅三舔指尖的動作，那動作和三年前副幫主被電成焦炭前，凶手舔指尖的模樣重疊。
    義體左臂的激光切割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是地脈刃陣在抽取他義體能源。
    他咬著後槽牙，任灼燒感從脊椎竄上頭頂："天翔！"
    "來了！"
    震耳欲聾的龍吟混著骨骼爆響。
    天翔仰頭時，額間浮現金色鱗紋，原本健壯的軀體膨脹半尺，雙臂覆蓋深青龍鱗，掌心凝聚的青色光團裏躍動著上古雷紋。
    他猛拍地麵，整座密室的金屬板都在震顫："老子的雷，專劈屠幫的狗！"
    青色雷球與藍色機械風暴撞向黑鴉的瞬間，湯少看見那男人嘴角勾起的冷笑。
    黑鴉側頭躲過雷球，右掌按在胸口，背後突然浮現出金色紋章——那是虛空議會的烙印，傳聞中掌控賽博世界地下規則的神秘組織標誌。
    "就這？"黑鴉的聲音像金屬摩擦，他抬手時，湯少瞳孔驟縮。
    對方右臂的機械義體與皮膚交界處，爬著蛇形的暗紅紋路，組織與金屬竟在緩慢融合，”暗月幫的老東西沒告訴過你？
    三年前他們阻止的活體義體實驗，現在...在我身上成了。"
    活體義體實驗！
    湯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老幫主遇害前三天，曾握著一份染血的實驗報告說："有人要把活人改造成半機械怪物，咱們暗月幫，不能讓這種東西現世。"原來當年他們阻撓的，是虛空議會的計劃？
    "發什麽呆！"
    尖銳的刺痛從肩胛傳來。
    湯少本能側躲，紅月的匕首卻擦著他鎖骨劃過，在機械義體上迸出火星。
    但下一秒，一層半透明的納米防護罩突然從他皮膚下湧出，將匕首彈開半尺。
    紅月瞪圓眼睛，匕首"當啷"落地：“這...這是暗月幫的守護納米蟲？"
    湯少這才注意到，自己義體皮膚下正遊動著細碎的銀點——那是老幫主臨終前注入他血液的最後手段，”若有一日你要死了，這些納米蟲會替你擋三刀。"
    "密碼在血跡裏。"
    突然響起的女聲讓所有人一怔。
    湯少摸出通訊器，白狐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數據柱的血脈驗證不是你們的血，是當年活下來的暗月幫人的血。
    看紅月的傷口。"
    閻姬的機械右手瞬間彈出采樣針，紮進紅月方才被雷球擦破的手背。
    血液樣本被吸入義體手臂的分析槽，全息屏上立刻跳出重疊的納米標記——和湯少一直貼身保存的武聖信物上的紋路，分毫不差。
    "怎麽可能..."湯少的聲音發顫。
    他想起覆滅那晚，自己背著老幫主屍體衝出火場時，看見巷口閃過的白色狐尾。
    原來紅月不是敵人，她的血裏，藏著暗月幫幸存者的標記？
    "湯少！
    數據柱要爆了！"星耀的嘶吼拉回他的神智。
    湯少抬頭，虛空中的密碼框已經開始閃爍紅光，而黑鴉正一步步逼近，齒輪義眼的轉速越來越快。
    "閻姬，把樣本輸進去！“湯少扯下領口的武聖信物，將它按在數據柱接口，”不管紅月是誰，她的血能救暗月幫！"
    "等等——"
    白狐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像是就站在密室門口。
    湯少抬頭，透過被轟碎的大門，他看見走廊盡頭有一道白色影子閃過，狐尾在燈光下泛著銀芒。
    那影子停在數據柱正對麵，舉起的手中，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真正的密碼，需要活人的血。"
    白狐的聲音混著數據柱過載的嗡鳴，在湯少耳邊炸響。
    他看著那道影子抬起手，匕首尖對準自己掌心——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是鮮血滴落，還是陷阱？
    而黑鴉的齒輪義眼，已經亮起了致命的紅光。
    白狐的匕首尖刺破掌心的瞬間，湯少的義體耳膜捕捉到了那聲極輕的皮肉撕裂聲。
    他看著銀白狐尾在燈光下晃出殘影，那道白色身影已閃到數據柱前，染血的手掌重重按在泛著紅光的金屬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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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瘋了？"黑鴉的齒輪義眼驟然倒轉，暗紅蛇紋從義肢接口處竄上脖頸，他抬起的機械臂突然停滯——血珠正順著白狐掌心的傷口滑落，在數據柱表麵暈開，竟凝結成暗月幫總壇穹頂才有的星軌符文。
    湯少的義體指尖不受控地抽搐。
    三年前老幫主臨終前在他後頸種下的地脈刃陣密鑰，此刻正沿著脊椎傳來灼燒般的熱流。
    他看見白狐睫毛上凝著細汗，尾尖的銀毛隨著呼吸輕顫，這讓他想起暗月幫覆滅那晚，巷口閃過的那截狐尾——原來不是幻覺。
    數據柱的紅光突然轉為幽藍，整座密室的金屬板都在震顫。
    黑鴉的機械義肢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他踉蹌後退兩步，盯著密室中央緩緩升起的發光立方體，喉結劇烈滾動：“「虛空坐標」？
    不可能！
    這東西早該被銷毀——"
    "現在輪到你發什麽呆？”湯少的賽博太刀已出鞘。
    刀身的電磁紋路與立方體的藍光產生共鳴，他能清晰聽見義體心髒的跳動聲蓋過了所有雜音。
    當刀尖抵住立方體表麵時，某種古老的共鳴順著刀身竄入神經，他的機械右眼突然彈出數據流：【檢測到暗月幫初代武聖加密協議】。
    全息影像在立方體上方展開的瞬間，湯少的瞳孔縮成針尖。
    畫麵裏是暗月幫總壇的演武場，那個他在老幫主遺物裏見過的初代武聖正俯身調整地麵的機關，身後跟著二十七個穿著暗月幫服飾的青年——那是三年前覆滅那晚，本該全員戰死的預備成員。
    "他們根本沒昏迷！"閻姬的機械右手死死攥住電磁刃，發梢的血珠被氣流卷到影像上，“我在火場裏找到三具屍體，傷口都是電刃貫穿...可這裏的地麵陷阱..."
    "是反製裝置！”湯少的義體左臂激光切割器自動彈出，他看著影像裏預備成員突然集體癱倒的畫麵，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那些人不是被敵人放倒的，是初代武聖啟動了神經抑製場——為的是保護他們不被卷入真正的屠殺。
    "夠了！"黑鴉的機械義肢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他撲向立方體的動作帶翻了半麵金屬牆，“這影像是假的！
    虛空議會不可能..."
    "不可能什麽？"湯少的拇指按在太刀的血槽上。
    義體的「數據吞噬」功能啟動時，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正在啃噬大腦。
    當立方體核心記憶被強行讀取的瞬間，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最後一幀畫麵裏，虛空議會的金色紋章像毒瘤般爬滿整個演武場穹頂。
    "噗——"湯少的機械右眼滲出黑血。
    他捂住臉的手在發抖，指縫間漏出詭異的金色紋路——那紋路和黑鴉齒輪義眼裏的暗金完全一致，卻帶著灼燒般的熱度。
    "拿著！"白狐的狐尾卷住立方體甩過來時，湯少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鏽味。
    他本能接住那團光，掌心傳來的共鳴讓義體血管裏的納米蟲瘋狂遊走，仿佛在歡呼某種沉睡力量的蘇醒。
    "清道夫的戰爭傀儡到了！"天翔的龍吟混著密室外的機械轟鳴炸響。
    湯少轉頭的瞬間，看見金屬牆的陰影裏浮起兩盞猩紅的探照燈——那是虛空議會專門清理叛徒的戰爭傀儡，炮口的能量聚集聲像死神的心跳。
    "走！"閻姬的電磁刃劈開一道火牆，她的機械右眼鎖定湯少懷中的立方體，”數據柱過載還有十秒，帶著這東西——"
    "不。"湯少的聲音突然低啞。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機械義體正在與立方體共振，每一寸金屬骨骼都在發燙，後頸的地脈刃陣密鑰處傳來刺痛，像是有什麽封印正在碎裂。
    黑鴉的齒輪義眼、白狐的狐尾、老幫主的遺言...所有碎片在他腦海裏拚成完整的圖景。
    "湯少？"閻姬的手搭上他肩膀時，觸到了他義體皮膚下翻湧的銀芒——那是納米蟲在加速修複他右眼的傷口，而金色紋路正順著他的脖頸爬向耳後，在義體接口處形成一個與立方體表麵相同的星軌符號。
    密室外傳來金屬撕裂的轟鳴。
    湯少低頭看向懷中的立方體，它的藍光正透過衣物灼燙他的皮膚。
    黑鴉的嘶吼被爆炸聲淹沒，天翔的龍吟中混著戰爭傀儡的機械音，白狐的手按在他後背推了一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的是他們。”湯少突然笑了。
    他的機械左眼映出立方體裏的虛空議會紋章，右眼的金色紋路卻亮得刺眼。
    當戰爭傀儡的炮口對準密室的瞬間，他將立方體塞進懷中，感受到義體核心處沉睡的力量正緩緩睜開眼睛。
    金屬牆破碎的巨響中，湯少的義體心髒迸發出比之前更劇烈的轟鳴。
    他望著湧進來的機械洪流，右手握緊賽博太刀，刀身上的電磁紋路與體內的金色紋路交相輝映——這一次，他不再是暗月幫的遺孤，不再是被命運推著走的棋子。
    當第一發炮彈炸開氣浪的瞬間，湯少的後頸接口迸出刺目的幽藍電弧。
    的脈刃陣的啟動聲混著他的低吟，在轟鳴中清晰得可怕："該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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