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詠歎往地上一坐，將這件事記下。
    “義王殿下…我高詠歎相信你的為人，並不是想讓軍隊欺壓我們楚國，因此與我們討論了這麽久。畢竟你們魏國分明可以用各種借口入軍，卻還是看在往日情分上，等著我們李殿下最後做決斷。可是，沈氏和林氏的事，不管棋局是怎麽走，還是得解決。”
    商歸垂眸看著那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是個為數不多腦子清醒的孩子，他繼續問起：“周遊列國時的林以昉，你們有查過麽？”
    “林以昉是一位碧眼姑娘，應該是林氏族人，在趙國被聖人遇到，收為弟子。後來聽說她生了孩子，又死在了她愛人的手中。沈先生與荀先生篤定，她的這個愛人，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穿越者。”高詠歎回答。
    “這個穿越者，你們應該有畫像吧？有在沈氏之中調查過麽？”商歸再問。
    “調查過了，其實沈先生也一直在調查他。但，在沈家之中找不到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可沈先生和荀先生篤定，此人活著，且整件事與他有關。因此我們一直調查林氏，認為此人很有可能藏在林氏之中。說起林氏，義王殿下可有在林氏塔樓找到暗道或者密室？”
    “林氏塔樓我在裏麵尋了很多遍，沒有暗道，沒有藏人。我認為，或許與四海賭坊有關。”
    “可四海賭坊的線索也是斷的，那裏的人很警覺，我們壓根進不去。”高詠歎垂下頭，隻覺自己人生無望。
    她才十五歲啊，麵對的竟是這些，不知她活到她母親這個年紀的時候，還能不能把楚國這些年發生的怪事調查個清楚。
    “沈氏一開始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從我們了解他們以往的行商和處事可以看出。問題是出在沈屈和沈淑這對姐弟身上，可三十年前，他們才是十二歲。若他們是被穿越者奪舍了的沈氏，那他們又是怎麽用孩子的軀體與林氏溝通與合作的？”高詠歎捂著腦袋。
    商歸雙手環胸，靠在窗邊，“通過我與林氏族人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發現穿越者和林氏合作，應該是在三百年前，他們以反複複生來維持‘神跡’和加強‘信仰’。按照我們所知的穿越者穿越規律，應該有一個穿越者從三百年前就存在了，他通過保存性命，每一次都活到了百年壽終正寢…或許他現在還存在。”
    “會不會他成了沈屈和沈淑的幕後之人，他們倆隻是他的棋子？”高詠歎猜測，說到這兒，她發現了一個無法跨越的橫溝，“所以，我們還是不能簡單的殺死沈屈和沈淑，得從一個知情的穿越者身上找到這件事真正的解法。”
    “找薑楠？”一直沉默的李丘瀾問起。
    “薑楠不知情。”商歸緩緩地抬起眸子，“丘瀾，你說如果當年，薑楠隨你去了楚國，沒回來找我，會變成什麽局勢呢？”
    “我不知道你，但我應該是與她對立吧。”李丘瀾回答，“不過，誰說東錦城裏，除了薑楠之外沒有別的穿越者了，不是還有個叫楊妍的麽？”
    “她是陷阱。”商歸說著。
    “陷阱？”李丘瀾反問。
    “太明顯了她。”高詠歎在旁搭腔，“是個人都能發現她的不一樣，擺明了就等著人去找她。”
    “她那邊交由我來安排吧。”商歸說道。
    ……
    正牽著吳懷恩的楊妍打了個噴嚏。
    她擦了擦鼻子，看著人海茫茫的東錦城，歎氣道：“懷恩呀，我們找了一天了，還是沒找到你爹在哪，要不你再給我看看畫像？”
    吳懷恩從懷中取出畫像，交給楊妍。
    她跟在她的身後，去到聽潮閣，慢慢地走上二樓廂房，來到正在商討巨輪建造的房間。
    “今日怎麽帶著懷恩來了？”沈琢看到眼前的小孩子溫柔地詢問。
    坐在一旁的以昉給懷恩遞了一塊飴糖，“吃麽？”
    “還用說麽，小孩子最喜歡吃糖果了。”坐在以昉身側林驚羽從以昉手裏接過糖果，送到了自己的嘴裏。
    他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之中，微笑解釋：“忘了說，我也喜歡吃糖。”
    以昉露出嫌棄的表情，隨後又取了一塊，塞到吳懷恩的手中。
    “對了，你們在看什麽？”林驚羽吃著糖，與楊妍問起。
    此刻的楊妍正拿著畫來到沈琢的身邊。
    “我們在看懷恩父親的畫像。”楊妍回答。
    緊接著房間裏的幾人紛紛來到了沈琢的身後，注視著畫像裏的人。
    畫中人五官端正，一派正氣，與懷恩頗有幾分相似，但更硬朗一些。
    “林驚羽，珠女橋以北你不是有點話語權麽？要不，你幫懷恩找找？”楊妍向身側長相驚豔的林驚羽問起。
    林驚羽穿著一襲絳紫色的衣袍，故作露出沒聽見的模樣。
    “懷恩與沈喬身邊的一個女侍關係不錯。”楊妍繼而說道。
    林驚羽眸子微微一亮。
    “此事與沈喬又有什麽關係？”沈琢麵露不解轉頭看向身後的兩位好友。
    “你真傻還是假傻？林驚羽喜歡你妹子沈喬你都看不出來？”楊妍搖頭。
    沈琢一聽，先是震驚，隨後“噌”地一聲站起，緊接著抬手抓起林驚羽的衣領，攜著幾分怒氣，“林兄你既喜歡她，又為何當初幫我刺殺她？又為何選擇與我成為同伴！”
    林驚羽會武功，抬手輕易地揮開沈琢的手，“喜歡與這兩件事有什麽關係？”
    忽然他想明白了似的，笑著說：“沈兄你大可以放心，與你成為同伴，我是不會把你的事告訴沈喬的。”
    說著，他朝著吳懷恩招了招手，“誒，臭小子，把你爹的畫像拿來讓我看看。”
    ……
    薑楠與沈屈並肩，走在聽潮閣的回廊，他們的身後跟著林瀟還有以念。
    沈屈麵子大，一路上遇到不少認識的人。他們總會點頭問好，亦或者停下來閑聊幾句。偶爾還會打量薑楠，畢竟沈屈身邊從未有過女子陪伴。
    沈屈則是與人介紹身邊的姑娘。
    “她是喬喬，我的妹子。”
    “喲，原來是沈喬姑娘啊，失敬失敬。”
    那人躬身行禮，薑楠同樣是要回以禮貌的福禮。
    進入小廝引著的廂房時，薑楠被眼前的場景看得怔了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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