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的確變弱了。
    商歸垂眸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心中想著。
    是在箭矢快近身時，他才察覺到的。
    若是平時，這樣力道不夠的箭矢他能躲開，可現在…
    站在高處的林驚羽從身邊少年手中接過彎弓，好奇問起：“你能傷到他？”
    少年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不太會挽弓，方才的那一箭，是不小心脫手，是失誤。
    林驚羽眉頭微蹙。
    隨後與身後的人一揮，示意上前。
    身著絳紫色的林驚羽，側過頭看向那紅衣的姑娘和一身青衫的男子。
    “家主還活著！”林驚羽唇畔攜笑，開心地喚道。
    他身後，那些未曾見過商歸的人紛紛上前，手中拿著帶血的利器，高聲呼喊著：
    “家主！”
    “家主！！”
    商歸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一眾林氏，最終，他將視線落到了林驚羽身上。
    “林驚羽，袁道人呢？”商歸把薑楠擋在身後，與對麵的一眾林氏族人問起。
    “袁道人？”林驚羽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他死了！”商歸說道。
    站在林驚羽身後的林棋微微詫異，那個老頭子是怎麽死的？
    “他怎麽死了呢！”林驚羽驚訝說著。
    “是你殺的。”商歸低聲道：“林驚羽，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我能做什麽？”林驚羽委屈地來回踱步，他似是瞥見了被商歸擋在身後的一角衣襟，他抬手一指，“我明白了，家主你沒死，是因為一直被沈氏妖女蠱惑了才沒回到塔樓！！”
    林驚羽趕忙關心說道：“家主，家主你快把那個妖女交出來，讓我們殺了她，好祭奠那些在天之靈的林氏族人！”
    藏在商歸身後的薑楠不解地抓住他的衣衫，現在是幾個意思？
    “沈氏妖女？”
    “在哪？？”
    “我想起來了，那不是聽潮閣見過的沈喬麽！”
    眾人紛紛議論，最終將視線落到了對麵那位家主的身上。
    這位家主，滿頭的銀絲，雖長得好看，但臉上落著幾道傷疤，衣服也是灰舊破爛，就像是從難民窟裏出來一般。
    而他的身後，時不時地被風吹起一道紅衣。
    “家主，你身後的人是誰？”
    “家主，你身後的人是不是沈喬？”
    “家主，你是不是被那人蠱惑了？！”
    林驚羽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的族人，緊接著他轉過身，抬起雙手，與商歸說道：“家主，我們為了你，已然開始血洗整個東錦城了！！你快把那個女人殺了，回到我們身邊吧！我們一起來麵對這個不公的世道！一起為我們林氏一族討回百年的公道！！！”
    眾人似乎被林驚羽挑動。
    他們開始憤怒的吼著——
    “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
    林棋不解地看著林驚羽的背影，聽著眾多的族人高喊。
    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薑楠雙手捏著商歸的衣襟，將頭抵在他的後背。
    腦子開始混亂的整理。
    林驚羽，是知道了什麽嗎？
    在那一晚之後，他知道了她不是沈喬了？對麽？
    “商歸，放棄我！”
    商歸聽見身後那人傳來的微弱聲音，他身子微微一僵，緩緩地回過頭。
    然而薑楠已然分清楚利弊，她趕忙說道：“如今的亂局隻有你能解。殺了我，然後從林驚羽手中攬權，帶著那些林氏族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以假殺。
    什麽生死穴之類的。
    或者“秦”應該會像之前一樣幫她？
    薑楠心中想著。
    秦立馬回答：【抱歉薑楠，你若主動尋死，無解。】
    薑楠心中歎氣，與商歸喃喃說道：
    “溯洄，我告訴你我的發現。穿越者，或許最後不會來到屬於自己的容器裏麵，其實穿越還有多種可能。因此那位周遊列國造成一切苦難的穿越者，很有可能成了其他人。他以往的樣貌已經做不了參考了……”
    ……
    不僅僅薑楠在說，連身後的林氏族人也在私語。
    “好像真的是沈喬？”
    “難不成家主真被沈喬蠱惑了？”
    “那個女人！早知道，在聽潮閣就該把她解決了！”
    ……
    這些話語使得商歸頭疼地別了一下腦袋。
    一聽見殺死薑楠。
    那些混亂的記憶，尤其是薑楠的每一次死狀就控製不住地湧入他的記憶之海。
    “別再說了！”
    商歸顫抖著蹲下身，把薑楠抱在懷中。
    他的腦子，好像出問題了！
    已然做不了判斷，隻有“眼前人不能死”這一個選擇！！！！
    “薑楠，你不會死的…”
    “不會死的！！”
    “你不會死的！！！”
    商歸激動的模樣，讓薑楠微微驚愕。
    而商歸抱著薑楠，緊緊地抱著。
    良久，他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麽，他將她橫抱，回過身。
    在眾人不解的眼神裏和那些不理解的話語中，他與他們對峙，“她從不是什麽沈氏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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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眾人紛紛說道：
    “家主糊塗啊！”
    “那是沈氏之女啊！”
    商歸抱著薑楠往他們麵前邁了一步，試圖與他們說清楚，“你們看清楚，她隻是同沈喬長得很像而已。她從不是沈氏，她叫薑楠，生薑的薑，楠木的楠！”
    “而我，也不是你們的家主，不是什麽林不歸！”
    “我叫商歸！商溯洄！”
    他發現那些人說不清楚後。
    便將話一轉，再說：
    “我幫助林氏，那是我看你們被困塔樓可憐。可你們出了林氏之後，不離開，也不是去找該死之人複仇，卻受人挑撥以為我複仇之名義行屠戮之事！”
    “你們家主，我擔不起！”
    “既然林驚羽安排了這麽多，這麽想坐家主之位，那從今往後，你坐！”
    商歸盯著林驚羽，與其撕破臉，冷笑道：“這莫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你可別再這麽虛偽的推辭了！！”
    “看來家主瘋了！”林驚羽取出腰間的利器，“既然家主不願意殺沈氏妖女，那我們幫家主代勞！”
    說著，他率領著一眾林氏上前。
    但還是有些理智的停了下來。
    那位名叫林詞的林氏攔下身邊要好的幾位朋友。
    在朋友不解地眼神之中，他領著他們退到一旁，“我們怕不是成了他人借刀殺人的刀刃了。”
    “何解？”
    “因為那位林不歸家主說的沒錯。他從不是林不歸，成為林不歸那是看我們在塔樓裏可憐。人家都做得如此大義了，我們卻被人挑唆，讓他背上屠城的罵名和逼他殺死喜歡之人，你們說這是個道理麽？”
    眾人聽見林詞這般說了，他們點了點頭，“對啊。”
    “那，那我們要去幫助家主麽？”
    林詞笑了一聲，小聲道：“他既然不願意成為我們的家主，那我們為何要幫助陌生人？何況被林驚羽蠱惑的人太多，先靜觀其變吧。”
    商歸見到林氏一擁而上。
    他趕忙抱著薑楠，飛到屋簷，卻被四處的暗箭逼退。
    他看了眼自己又被劃傷的手臂。
    如今的他似乎沒辦法應對那些暗箭，即使是最弱的箭手，他躲避這些也極其的困難。
    他深深地看了眼懷中的姑娘，最終選擇抱著她躲到牆角。
    拖延時間！
    思及此。
    他先把薑楠輕輕地放下，隨後取出靴子裏的匕首，“薑楠，把眼睛閉上！”
    “溯洄？”
    “閉上！！”
    薑楠看著商歸一臉決絕的模樣，她眉頭一蹙，麵朝著牆蹲下了身，閉上了眼睛。
    “溯洄！我不許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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