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你不生氣？”
    “為何？薑楠是想保護我，我又怎會生氣呢！”商歸牽過薑楠的手，同她說道。
    “那事情，你又是從何知曉的？”薑楠再問。
    “昨日聽潮閣你同先生離開，葉仲舒葉師姐與我講的。”商歸翻看薑楠的手心，認認真真的與她說道：“薑楠，我不是同情、憐憫他們。而是，你的手不能因為我而沾血你明白麽！”
    薑楠微微一愣。
    而他則是鄭重地盯著薑楠，再次重複：“永不能！！！”
    薑楠視線遊移了一下。
    商歸當即眸光一暗，捏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身前一帶，“薑楠？”
    薑楠唯有無奈歎氣，“溯洄，我們要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一定會這般待我。那我想要這麽做，又有什麽關係。何況，我殺都殺過了。”
    “因為我的死？”
    “是！”薑楠抬眸迎向商歸，“因為你本不該死！林綰綰和林驚羽利用你，沈一正利用你，商暉利用你。這些人，其實我一回來的當天，我便恨極了他們。你知道麽，沈一正在當時留了一封信給我，他說他很了解你，即使你失憶，但一旦讓你得知，我是這麽的關心你在乎你，你便會為我付出生命，安心的去做‘造神計劃’裏麵的棋子。明明商暉的一切是你給他的，可他還是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更不要說林綰綰、林澈還有林驚羽這一家人！”
    薑楠越說越氣，雙手緊握作響。
    緊接著，薑楠又把被自己握得通紅的手一鬆，“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我何德何能啊，讓你這麽喜歡，不要命了似的，非要將我拽出深淵。”薑楠含淚迎向商歸，“溯洄啊，我也想像你守護我一般，守護你！”
    商歸終於明白了，沈一正離去前的那句話。今後的一切與他們沒關係了，他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是因為沈一正發現了薑楠的不對，看到她已然邁在那根灰白的界限。
    得有人帶她離開！
    商歸緩緩地蹲下身，盡量讓自己與薑楠平視，“薑楠，你帶我離開吧。去哪都行，隻要有你在。”
    當初的東錦城，薑楠和商歸對彼此說了很多次一起離開，但到最後誰都離不開。薑楠其實現在很害怕聽見這樣的話語，尤其又是在東錦城的地界。她望著商歸，她想答應，但怕又是另一個fag，因此露出些許恐懼。
    她唯有咬著唇，想著等真的踏上歸途的時候再說。
    商歸微微一笑，他看出薑楠的痛苦，畢竟很多事她是切切實實的發生與經曆，那段時期也一定是她最黑暗的時候。因此於現在的她來說，很難改變與適應。
    他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薑楠的腦袋，“沒事沒事，我會一直在的。”
    這是商歸少有的語氣，聽得薑楠瞬間破涕為笑，把腦袋抵在商歸的胸口。
    ……
    他們的談話剛是結束，“沈淑”便被林韶音帶到了刑房。
    刑房東邊小小的透氣窗口，恰好飛來兩隻鳥兒，能看得出今日天氣很好，天朗氣清。
    隻不過薑楠的心情倒不是很好，因為眼前的“沈淑”她的模樣，薑楠看得清楚。
    她眉頭微微一蹙，坐在了商歸為她擦拭幹淨的太師椅上。緩緩移動視線，微不可察地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屈”。
    奇了怪了，為何“沈淑”的樣貌能看得清楚，但“沈屈”的就不行呢。
    發覺異樣的薑楠忙抬手，扯了一下商歸的衣袖。
    商歸順勢緩緩彎下腰，湊到薑楠的身邊。
    她輕聲地同他耳語，“溯洄，沈屈的模樣，你看的清楚麽？”
    商歸疑惑地看著薑楠，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當即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當然。”
    他這聲篤定，聽得薑楠眉頭更加蹙攏，“不可能吧，但是我……”
    薑楠小聲地想說些什麽，忽然她察覺這間牢獄裏的氣氛不對勁，趕忙停了下來。
    周遭——
    小小的透氣窗台，鳥兒停滯不動。
    外頭的喧鬧聲還有詔獄裏的喊冤聲也沒了。
    甚至挨在她身邊的商歸也停下了氣息，更不用說同在詔獄刑房的沈一正、林韶音還有“沈淑”了！
    世界，仿若忽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薑楠不敢置信地環顧四周。
    她緊張地抓住商歸的衣擺，整顆心懸了起來。
    【你若發現晚一點，我還能再與你玩一會兒。】
    忽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她的顱內響起。
    薑楠猛地抬起頭。
    隻瞧，在薑楠看來沒有樣貌的“沈屈”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麵前。
    薑楠喉間吞咽。
    見著眼前人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枚煙管。
    煙管外麵，鑲嵌著一層薄薄的銀片。銀片上不知是何人用手工，歪歪扭扭地雕刻著一圈圈祥雲紋樣。
    看清這枚煙管的薑楠頓時泄氣，已然不害怕的她，指著它問起：“你…是秦！”
    身著一席儒服的“秦”將手一轉，順勢把煙管收入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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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為了扮演沈屈，整日穿著符合沈屈的青色儒服，盡量以沈屈的人物特性進行事情的發展。
    若不是偶爾聽見薑楠的心聲，發現她幾次對它起疑，它也不想這麽早暴露的。
    薑楠見眼前沒有樣貌的人，不言不語，似是默認，當即追問道：“那沈屈，不對，是徐淑呢？”
    “她已經離開了。”
    “這個世界真的能離開？還是說，是她蘇醒了？”薑楠激動地一躍而起，同“秦”再問。
    “秦”歪了一下頭，“反正你離不開，問這麽多做什麽。”
    “我怎麽離不開了。”
    麵對薑楠的反問，“秦”扭過頭看向她身邊的商歸。
    雖然它的樣貌在薑楠看來是一片模糊，但她能分辨出來，它是在注視商歸。
    薑楠頓時頭皮發麻，趕忙站到太師椅上，環住商歸的脖頸，回過頭瞪著“秦”，語氣沒了方才的親切，而是冰冷中攜著幾分威脅，“秦，你又想做什麽！”
    “秦”雙手背在身後，打量著一人被它停滯隻能躬著身，而另一人沒有任何能力卻還要抱著那人。
    這副場景，看的它露出滿意，點了點頭。
    “因為回到十年前，徐淑又已經離開，我無法再創造一個人物出來，隻能讓自己扮演她罷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但同樣的，你若將我的事情告訴別人，那我就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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