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有些感慨：“我隻是個普通人，身家性命都握在相國手中，還請華大夫見諒。”
    華瑩道：“他之所以選中你，就因為你是個普通人。你是南玳人？”
    大娘道：“也不完全算，隻祖上有南玳的血統。”
    華瑩想了想，道：“可我也不是完全不計前嫌的人，這樣你看可好，倘若往後劉雍戰敗身死，我放你自由而去；倘若我死在前頭，自會拉你墊背。”
    大娘沉默不語。
    華瑩又道：“你應不應都不重要，我在你身上下毒輕而易舉，頭三次毒發分別間隔三天、七天、十五天，過後每一月毒發一次，因而每月你可問我要一次解藥。”
    大娘：“……”
    華瑩垂著眉眼，倒茶飲茶，又道：“時辰沒錯的話，你應該馬上就會經曆第一次毒發。”
    她說快也快，大娘渾身骨頭都痛起來，像是有人慢慢抽掉骨髓一般。
    華瑩道：“這毒能讓人活活痛死，這過程可能會難熬一點。”
    大娘臉色變得有些扭曲，“華大夫何必做得這麽絕！”
    華瑩道：“這不叫絕，這叫生存。你要生存，我也要生存。”
    最終大娘痛得匍匐在華瑩腳邊，華瑩給了一粒解藥放在桌麵上，她忙不迭抓起來就往嘴裏塞。
    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那股痛勁兒才慢慢地消了下去。隻是渾身被抽幹了力氣，動也動彈不得。
    大娘切身體會過一次，才知這毒的厲害。
    華瑩道：“往後若不想受這個苦，可以提前一天服用解藥。你把日子記好便是了。”
    大娘有氣無力道：“華大夫既有這手段，何不對相國用？”
    華瑩道：“你沒發現嗎，他來見我時身邊總是帶著一名隨從，進門都是隨從先進，他在外站一會兒，且他從不吃喝這裏的東西，與我說話也隔了三尺開外。他比你謹慎。”
    劉雍是晚上過來的，華瑩看出他一臉疲色，道：“相國這氣色不大好，想必是為了兩國戰事心力交瘁所至。如此耗損下去，應該要不了幾年，就可以油盡燈枯了。上次我入南玳與相國談條件做交易時，尚沒到這等程度。”
    劉雍看著她道：“所以我來找華大夫。”
    這也是他不把她交出去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慢慢在下滑了。這世上恐怕隻有她有辦法。
    華瑩道：“相國患有不老症，容顏雖多年未改，可五髒六腑卻是會衰老枯竭。一旦衰老起來，會比普通人快上數倍。”她看了一眼他的頭頂，“眼下細看，發心已經有幾絲銀發了。”
    劉雍問：“依華大夫看，有什麽辦法？”
    華瑩道：“有辦法，隻是相國不怕嗎？”
    她目色平淡地直視劉雍，劉雍也正看著她。
    他一直很欣賞眼前的女子，他是一國之相國、三軍之主帥，他比她年長，閱曆比她豐富，更是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旁人見了他都是俯首帖耳，氣勢弱了一大截，即便是南玳的皇帝與他說話時也是掂量小心的，可唯獨她始終沉穩平淡，不卑不亢，她那份氣質從來沒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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