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
    薄靳舟和崔雲洲兩人齊齊驚訝地看向周淮。
    周淮翹著二郎腿。
    身子後仰靠著沙發背，臉上寫滿了：“二哥，快誇我。”
    薄靳舟往他杯子裏續了點開水。
    問楊莫蘭：“劉朵為什麽問你要五百萬？她有你什麽把柄？你最好爽快點一次性說出來，不然沒你什麽好處。”
    楊莫蘭腿軟得幾乎站不穩。
    在周淮說出那五百萬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完了。
    薄靳舟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腦袋嗡嗡作響。
    崔雲洲見楊莫蘭臉色慘白的樣子。
    沒什麽耐心等她往下說。
    轉而問周淮：“周少，劉朵為什麽問她要五百萬？”
    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
    難怪，楊莫蘭和楊小玉會說，希望劉朵永遠不醒過來。
    他話音落，薄靳舟的目光突然轉向自己。
    眼神像是驚訝之極，又像是不可置信。
    他都被搞懵了。
    “靳舟，你看著我做什麽？”
    薄靳舟抿著唇，沒說話。
    他被自己的猜測震驚了。
    之前，崔雲洲跟他說，楊莫蘭希望劉朵永遠不醒過來的話。
    他不曾有半點懷疑。
    那是因為，以著劉朵的貪婪，如果真有什麽楊莫蘭的把柄，肯定會敲詐她一筆。
    但她沒有。
    可現在，劉朵敲詐了。
    不僅敲詐，還敲詐了一大筆錢。
    “雲洲，你不要誤會。”
    楊莫蘭生硬的解釋說：“劉朵問我要五百萬，不是問我，其實是問你媽媽要的補償，她說自己是工傷。”
    “你可真會造謠。”
    周淮大笑打斷楊莫蘭的話，“工傷？補償？楊莫蘭，到現在你還沒一句實話，不如，讓我們聽聽你們的通話內容吧。”
    “你……”
    楊莫蘭身子重重地晃了一下。
    周淮慢吞吞地擺弄著手機。
    片刻後。
    劉朵的聲音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你上次答應我的五百萬，怎麽還沒到賬？”
    楊莫蘭一屁股跌坐在地。
    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被那“五百萬”奪了去。
    薄靳舟狹長的眸子眯起。
    上次？
    不是現在問的。
    劉朵出車禍之前，說要給方新雨轉學。
    果然，是有錢了。
    昨天問她的時候，劉朵還死不承認。
    她們之間有什麽樣的秘密？
    這個秘密，會不會跟聲聲的身世有關。
    薄靳舟再次轉頭看了眼崔雲洲。
    後麵的對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們之間的交易，竟然跟聲聲的身世有關。
    崔雲洲也聽懵了。
    “楊莫蘭，你還有什麽需要狡辯的？”
    薄靳舟聽到這裏，反而出奇的平靜。
    “是你自己說，還是讓劉朵來說？你和她之間的交易，為什麽跟我太太的身世有關？”
    “……”
    楊莫蘭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努力的在想，怎麽挽救。
    反正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自己換了崔家的孩子，就完了。
    那林語聲的身世，怎麽編？
    單單是那五百萬。
    她亂編一通，薄靳舟和崔雲洲就不會信。
    就在楊莫蘭一愁莫展的時候。
    辦公室麵外，突然響起劉朵的聲音：“我要見薄醫生，我有很重要的事跟薄醫生說。”
    劉朵被保鏢攔在了走廊上。
    隔著幾米的距離，她聽不見辦公室在說什麽。
    急得大叫。
    “薄醫生，薄醫生，我想起來林老師的身世了。”
    坐在外麵的周淮起身去開門。
    劉朵滑著輪椅進來。
    看見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楊莫蘭。
    她心頭暗暗一驚。
    難道，自己來得晚了？
    但很快，劉朵就知道，自己來得還不晚。
    因為楊莫蘭看她的眼神帶著恨意和怒意。
    楊莫蘭不希望她來。
    她不理會楊莫蘭眼裏的怒意。
    對坐在沙發上的薄靳舟說：“薄醫生，我想起來當年，林老師是誰給我的了。”
    學校。
    林語聲班上的月考成績又是年級第一。
    下課回到辦公室，一片道賀聲。
    當然，也有酸言酸語。
    但都被她屏蔽了。
    更的，是喊她請客。
    “林老師，你們班現在可是咱們學校的一匹黑馬，你一定要請客才行。”
    “對，不隻是我們學校，在整個容城，都出名了。”
    “不隻是請客，林老師，你必須給我們傳授經驗。”
    林語聲淡淡地笑道：“你不應該喊我傳授經驗，應該喊我們班各科的老師傳授經驗，是她們教出的好成績，可不是我的功勞。”
    她們隻看到她班上的各科成績年級第一。
    不知道她們幾個老師私下的努力。
    還有全班同學的努力。
    她們班的老師對班上四十個學生，每一個的性格，底子，都做了分析，因材施教。
    有時半夜，科目老師還在發消息 跟她反映學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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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今晚請客的時候，你們給我們大家傳授經驗吧。”
    林語聲看向說這話的中年老師。
    到他這個年紀，想學什麽經驗是不可能的。
    主要是想吃頓飯。
    “請客沒問題，等我跟我們班的其他老師商量個時間，到時一定請。”
    “擇日不如撞日，林老師，就今晚吧。”
    說話的男老師這段時間手頭緊。
    不僅工資都上交了，攢的私房錢還被老婆發現了。
    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在外麵吃過飯了。
    饞得很。
    林語聲還沒開口，辦公室門口突然傳來校長的笑聲：“今晚我請大家吃飯，林老師，你不要跟我搶哦。”
    原來，校長是來通知林語聲。
    她們班幾個老師都受到了上麵的表揚。
    下周，領導們要來她們班聽課。
    讓她們做好準備。
    校長請客，林語聲當然不會跟他搶。
    校長走後，又是一陣道賀聲。
    林語聲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見是薄靳舟打來的電話，她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拿著手機，到外麵走廊上，才接起電話，軟軟地喊了一聲：“老公。”
    薄靳舟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今天下班，我去接你。”
    “你不加班嗎？”
    林語聲眉眼間的笑容擴散開來，被點亮的五官明豔耀眼。
    他在手機那頭笑：“加班哪有接林老師下班重要。”
    傍晚。
    林語聲和嚴寶貝走出校門，就見雲傑站在薄靳舟的車旁。
    薄靳舟沒有下車，隻是車窗半降，露出他線條流暢的半邊俊臉。
    林語聲坐上車， 薄靳舟對嚴寶貝和雲傑說：“你們兩個可以下班了。”
    嚴寶貝眼睛一亮：“謝謝二少。”
    車子開走後，嚴寶貝轉身就要走。
    被雲傑叫住：“嚴寶貝，我們再比一場，我要再輸了，就答應你三個要求，你要是輸了，什麽都不需要做，可以嗎？”
    嚴寶貝回頭打量雲傑。
    手下敗將。
    自從那天輸給她之後，就一直不服。
    跟她說兩三回，再比一次了。
    但她一直不同意。
    雲傑不能如願 ，就一直心心念念。
    真煩。
    “三個要求？”
    她眯了眯眼，這個條件，還有點誘惑。
    “我提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不錯。”
    嚴寶貝想了想：“好，我就大發慈悲的跟你再比一場。”
    林語聲從一坐上車，就覺得薄靳舟今天有點奇怪。
    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說不清具體哪兒不一樣，但直覺告訴她，今天的薄靳舟就是不同往日。
    在打量她。
    不是打量她的肚子有沒有變化。
    而是打量她本人。
    而且，他的嘴角一直上揚著，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林語聲在他第n次看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薄靳舟笑著搖頭：“沒有。”
    林語聲疑惑地問：“沒有，你一直看我做什麽。”
    “你好看啊。”薄靳舟答得順口。
    林語聲笑：“難道我就今天才好看，以前不好看嗎？”
    “林老師，你想讓我怎麽回答？”
    薄靳舟朗聲笑道：“你一直都很好看。”
    “我們不回家嗎？這是要去哪兒？”
    林語聲看向車窗外。
    在路口應該左拐的，薄靳舟直行。
    “這周末有個宴會，需要你陪我一起參加，我約了設計師，一會兒先給你量量尺寸，訂做禮服。”
    “哦。”
    “不好奇是什麽宴會？”
    薄靳舟見她不問，他笑著看她。
    林語聲眉眼盡是笑意。
    “你要是想說，自己會說，不想說的話，到了那天我再問也不晚。”
    他們到的時候，兩名設計師正等在店裏。
    林語聲雖然懷孕三個月多。
    但她本身並沒有長胖。
    隻是腹部微凸。
    身材還是很好的。
    量尺寸並不複雜。
    離開的時候，薄靳舟接到崔雲洲的電話。
    “靳舟，我已經到了。”
    “好，等下就過去。”
    掛電話後，薄靳舟對林語聲說：“周淮請客吃飯，要不要去？”
    林語聲無所謂地點頭：“好啊，但你要跟三嬸說一聲。”
    沒有提前說在外麵吃飯，三嬸這會兒已經做好飯了。
    薄靳舟勾唇道：“沒關係，我讓堂哥他們回去吃。”
    說完，真的給薄行舟發了消息。
    讓他今晚回家吃飯。
    薄行舟還以為他有什麽事。
    回複消息過來。
    薄靳舟就回了一句：【我和聲聲今晚在外麵吃，你回去把三嬸做的飯菜吃了。】
    薄行舟：【……】
    夜闌珊是他們這群人最常聚的地點。
    崔雲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吃飯。
    但是，今晚坐在夜闌珊的包間裏。
    他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劉朵和楊莫蘭說的那些話，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邊回放。
    就在他陷入回憶的時候。
    包間門突然被打開。
    崔雲洲驀地抬眼看向門口。
    薄靳舟牽著林語聲的手進來。
    他耳邊又響起劉朵的那句：“當年那個嬰兒，是楊莫蘭跟我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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