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薑怡親自去了菜市場買菜。
    好不容易回到榕城，這次的環球旅行，持續了整整三個月，她和霍燃走了十幾個國家。
    想到在陪伴幾個孩子的身邊有些少，她準備在榕城定居一段時間。
    洗手間裏，薑怡洗了手，餘光剛好掃到鏡子。
    她盯著鏡子裏自己的麵龐，看了又看，足足幾分鍾都沒動彈。
    霍燃在外麵，見她進去的時間太久，一直都沒出來，輕輕地敲了兩下門，“怡怡，怎麽了？”
    薑怡抿著唇，沒吭聲。
    霍燃皺眉，擔心她出什麽意外，著急的把門給打開。
    近幾個月，薑怡多了低血糖的毛病，他們有次在國外的一個景區，剛下車走上沒幾步，薑怡忽然昏倒在地。
    把霍燃急的臉色慘白。
    不過幸好，不是什麽大毛病。
    隻是從那以後，霍燃一直記得在口袋裏，多裝兩粒糖果，以備不時之需。
    “霍燃，你說，是我是不是老了許多？”
    薑怡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眼角。
    那裏有道皺紋，可明明之前是沒有的。
    霍燃一愣，瞬間明白了薑怡的情緒從何而來。
    他唇角彎起一抹微笑，“咱們都是奔五的人了，要是眼角真的一道紋路都沒有，那不就活成老妖怪了？”
    這話成功把薑怡給逗笑。
    她嗔怪的看他一眼，臉上洋溢著被人寵了一輩子的幸福。
    她和霍燃在一起，快三十年，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
    最近這一兩個月，薑怡向來很準時的生理期，頻頻提前。
    她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她的更年期到了。
    女人一到了更年期，身體的各項機能，會肉眼可見的衰退，衰老的速度也會更快。
    沒有人不會變老，她也在嚐試著自洽。
    霍燃靠近她，一把把薑怡摟在了懷裏。
    “衰老並不可怕，婚禮的時候，我們不是說過誓言嗎，要今生一起共白頭，要一起老成皺皺巴巴的醜八怪。”
    霍燃的懷抱很溫暖，這些年，他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開解著她。
    薑怡覺得，自己這輩子真的是嫁對了人。
    薑怡輕輕地靠在霍燃的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雙手環著霍燃的腰，一如年輕時候那般。
    “霍燃，你說將來我們誰會先走？”
    沒想到薑怡會突然說起這麽沉重的話題。
    霍燃沉默了一會兒，“數據顯示，男性的壽命普遍比女性短，何況我還比你虛長兩歲。”
    “不過……”霍燃頓了頓，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薑怡的秀發，她的鬢角，不知何時，悄悄地冒出了兩根白絲。
    “我不希望我走後，留你一人傷心，更不希望你忍著悲傷，為我料理後事。”
    “所以……”
    霍燃話還沒有說完，薑怡的眼眶就先濕潤了。
    她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他的唇上，“我們都要長命百歲。”
    霍燃適時止住話題，對著薑怡微笑，“對，長命百歲。”
    “時候不早了，趕緊去給孩子們做飯吃吧。”
    薑怡從霍燃的懷裏出來，輕輕拭了下眼角，就往廚房的方向走。
    霍燃立即跟上，“我來給你打下手。”
    夫妻二人在廚房裏忙碌一上午。
    霍雲帆是第一個回家的，家門打開，看到是多多，薑怡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
    “瘦了，你這孩子也是的，工作忙也不要忘記吃飯，賺錢是次要，什麽也沒身體重要。”
    霍雲帆的手裏，拎著剛買的水果，他笑著道：“媽媽說得對。”
    霍燃在霍雲帆的肩上，拍了兩下。
    父子二人這些年，相處融洽，從來沒紅過臉，如同兄弟一般。
    此刻看到自己的好大兒，霍燃說道：“多多，你肯定是太忙了，才沒時間談女朋友吧？看你爸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早就把你媽追到手了。”
    聽出霍燃是在變相的催婚，霍雲帆抓了抓自己後腦勺，憨憨的笑了。
    薑怡忍不住橫了霍燃一眼，“淨會在孩子麵前胡說八道，你像多多這麽大，還在國外整天借酒消愁的暗戀我呢，咱們都沒重逢，我還是齊子琛的未婚妻，你怎麽追到我？”
    沒想到薑怡會在孩子的麵前，揭他老底。
    霍燃向來處事不驚的臉上，劃過一抹尷尬。
    多多卻對此見怪不怪。
    爸爸媽媽的愛情故事，早在他十多歲的時候，就聽爛了，倒背如流。
    不過多多情商挺高，他一左一右，挽著自己父母的胳膊，往客廳裏走，一邊說道：“最好的從來不會晚，爸媽你們放心，你們這麽優秀，身為你們的兒子，我也不可能打一輩子的光棍的。”
    茶幾上有傭人削好的水果，一家三口坐下。
    薑怡和霍燃也從來不是喜歡催孩子的父母，隻是偶爾會提一嘴。
    二人一直覺得，要是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說話的功夫，大門又響了，霍盈滿手裏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一看到薑怡，滿滿就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下，直接快速朝著她跑了過去，和她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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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媽媽！我想死你們了！”
    女孩兒就是天生比較黏媽媽，薑怡早就已經習慣，滿滿這些年，也穩重了許多，畢竟身為家裏的大姐頭，要給弟弟妹妹做表率。
    薑怡輕輕的揉了下滿滿的頭發，“我也想你，快進來坐。”
    話說完，薑怡猛然想到了什麽，一拍手，“鍋裏還蒸著魚，火候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霍燃立即道：“你們聊天，我去廚房關火。”
    薑怡早就習慣了霍燃的體貼。
    “媽媽，你和多多剛剛在聊什麽？”霍盈滿問道。
    “聊他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了，到現在還沒個對象，你爸擔心他以後找不到老婆，會打一輩子的光棍。”
    聽到這話，霍盈滿一愣。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霍雲帆喝多了，被小助理扶著，二人在巷子裏接吻。
    事後，她沒再和霍雲帆提過這件事，也不知道那天霍雲帆迷迷糊糊的，還記不記得發生的一切。
    她朝霍雲帆看過去，“多多怎麽可能會打光棍。”
    原本正在倒茶的薑怡聽到這話，停下手裏的動作，“哦？是嗎？難道多多有女朋友了？”
    霍盈滿：“那天我看到……”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霍雲帆打岔，“媽，這是你新買的茶嗎？聞起來好香。”
    薑怡多聰明的人，瞬間就發現了異樣。
    她注意到，這兄妹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多多不停地朝滿滿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多說。
    霍盈滿抿了下唇，她主要是擔心霍雲帆是個感情白癡，會被女人甩的團團轉。
    但轉念一想，霍雲帆是榕城大名鼎鼎的律師，年紀輕輕就成了律所的合夥人，在法庭上，以自己的專業素養，不知道勝訴了多少次，一舉成名。
    這樣的人，會被小姑娘耍的團團轉？
    律師是最精明，最會扞衛自己權益的人。
    猶豫了下，霍盈滿還是決定，先將這件事咽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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