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蓉聽完她的話，整個人愣在那裏，滿臉震驚。
    似乎還在消化她話裏的意思。
    門再次被摔上，賀蓉張了張嘴，底氣卻不比之前足了：“我不就是說兩句氣話，你是我女兒，我還能真把你趕出去啊？”
    “但凡你乖一點，我至於這麽生氣嗎？”
    房間門緊閉，這次向雲舒再沒有回應她的話。
    門後，向雲舒蹲坐在地上，手裏緊緊握著手機，屏幕已經被摔得出現幾道明顯的裂痕。
    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屏幕上，她慌忙去擦，卻怎麽也擦不完。
    再生氣有什麽用呢？
    她現在沒錢，沒工作，她甚至還是個未成年，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獨立。
    即使她這一次想開了，不求和上一世一樣，上個名牌大學，但她至少得上大學。
    一本也好，二本也罷。
    沒有大學學曆，她以後也隻能做苦力工作，不一定就比上一世活得開心。
    即使她剛剛才和賀蓉大吵了一架，就像她說的，賀蓉生她養她，除了在學習上控製欲太強，吃穿上沒有虧待她。
    她更沒辦法做到和她斷絕關係。
    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她隻能默默咽回肚子裏。
    她越想越委屈，蹲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叮咚”一聲，是路星澈發來的消息。
    向雲舒看著亮起的屏幕，最上麵一角已經被摔壞了，黑色地線條遮擋了小半邊屏幕。
    好在並不影響太多。
    向雲舒看到了路星澈的消息，依舊是一條熟悉的報平安的消息。
    路星澈：我到家了。
    向雲舒看著這條消息，眼淚流得更凶了，像是決堤般，怎麽也忍不住。
    她起身，趴在了床上，埋在被子裏哭。
    門外，賀蓉還在說什麽，向雲舒不想聽，她緊緊捂住耳朵。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雲舒覺得自己眼淚都流幹了，擰鼻涕把鼻頭都擰紅了。
    一碰就疼。
    她坐在床邊，拿著手機，給店長發了消息過去，連編輯這條信息都花了她十多分鍾。
    她覺得很對不起袁季青，今天才剛領了工資，就提離職了。
    她握著手機，忐忑地等待回複。
    袁季青倒是沒有多問什麽，隻發了一句話。
    “沒關係，我這邊再招人就好了，你這幾天的工資，下個月發工資的時候，會打到你卡上的。”
    向雲舒：“謝謝店長，給您添麻煩了。”
    解決完這件事，向雲舒鬆了口氣，突然茫然地看著窗外。
    直到手機響起，把她的思緒勾回來。
    她點開聊天信息。
    路星澈：“我哥今天又烤了蛋撻，明天給你帶幾個。”
    他還發了一張新鮮出爐的蛋撻照片。
    向雲舒看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門外，賀蓉的聲音又傳來，向雲舒條件反射般抬起頭。
    “出來吃飯！你要把自己關到什麽時候？”
    向雲舒煙咽了咽口水，沒有回應她，而是打開了音樂，把聲音開到最大。
    好像這樣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她打開書包，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是她晚上回來買的那雙男士球鞋。
    盯著看了許久，她才把盒子蓋上，放進書桌下麵的大櫃子裏。
    關上櫃門，又把門上了鎖。
    做完這些，她脫掉外衣，沒有洗漱就上床躺著了，用空調被把自己緊緊裹住。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手機喇叭裏的歌聲還在不斷放著。
    向雲舒一晚上沒睡著，即使閉著眼睛，她的思緒卻無比清醒。
    淩晨五點，她打開手機，點開了路星澈的聊天界麵。
    上麵還有兩條新消息：
    “你睡了嗎？”
    “晚安，明天見。”
    向雲舒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打字，猶豫半天，最終還是發了出去：
    “對不起，我辭職了，以後都不去咖啡店兼職了。”
    向雲舒緊張地盯著屏幕，沒有等到回複，她鬆了口氣。
    他現在應該還沒起床。
    熄滅手機，向雲舒重新裹緊被子，不再去看手機消息了。
    好像這樣就能逃避一切。
    門外，賀蓉又在敲門，“早飯放在桌上了，還不起來？”
    向雲舒不理，隻是緊緊閉著眼。
    路星澈一睜開眼，就拿起手機看有沒有消息，看到向雲舒發得那一行字，他坐在床上，怔住了。
    手指落在屏幕上，他快速打字：
    “為什麽？”打完就刪掉。
    “發生什麽了？”
    他看著屏幕，又一個一個刪掉了。
    “咖啡店的工作確實挺累的，正好也快開學了，辭了就好好休息。”
    向雲舒一覺睡到十點過才醒，看到路星澈這條回複，她有些詫異。
    他竟然什麽都沒問。
    “你呢？還繼續做兼職嗎？”向雲舒打完字，點擊發送。
    現在店裏應該很忙，路星澈沒有第一時間回複消息。
    而是半小時後，他才得空回複了她。
    “嗯，之前和店長說好了幹到開學。”
    向雲舒：“你都不問我為什麽突然不去了嗎？”
    路星澈又隔了十幾分鍾才回複：“為什麽？”
    向雲舒：“我媽不同意我去兼職。”
    中午忙完了的路星澈拿到手機，第一時間點開了消息，看到她的解釋，一上午的擔憂終於慢慢散去。
    還好不是為了躲他。
    路星澈回複：“嗯，阿姨的做法也能理解，你就當在家多休息幾天，不用每天早起晚歸了。”
    向雲舒心情稍微好了那麽一點，趴在床上和他聊天。
    “你今天累嗎？”
    路星澈：“你不在，是有點累。”
    向雲舒：“？”
    路星澈：“少了一個人分擔工作，能不累嗎？”
    向雲舒腦子裏剛冒出的粉紅泡泡，瞬間被戳了個幹淨。
    向雲舒：“寫作業去了，不聊了。”
    路星澈剛拍了自己今天的午餐，準備和她分享，看到這一句，他上揚的嘴角瞬間抿成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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