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歪歪著腦袋，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星星。
    眼皮很久才眨一下。
    楚雲擺手讓幾個小妹去一旁休息，自己則坐在小歪旁邊的床沿喝著溫茶。
    小歪看著外麵的星星，眼神向往：“你們人類真的挺浪漫的，那些星星的忽明忽暗竟然被你們說成是星星眨眼睛，其實當你們看到那些星星的時候，星星的光能抵達這裏或許那顆星星早就毀滅了。”
    “生命太過漫長對於一個個體來說或許很讓人著迷，可對於一個族群來說……那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小歪搞不懂你們人類為何在什麽地方都要自相殘殺，或許是因為你們有限的生命中能看到的未來很短暫吧，所以你們想要賺取更多的物資來保證自己活的比別人更久。”
    “我見過很多比我們種族還要團結的種族，當毀滅來臨的那一刻，逃跑是沒有用的……我不知道我這麽說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朋友，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們這裏打造的新世界，也不過是一個很快就要毀滅的塵埃。”
    “何止三千世界……你們人類說的三千世界不過是你們這片狹小的天地中所蘊含的那些區域而已。”
    “要是你的生命足夠漫長的話，我真的想帶你去外麵看看，有的星球是正方體，有的太陽發出的光是可以吃的……還有的星球可以繁殖新的星球…我甚至見過一個族群的孩童拉出的排泄物中誕生了文明。”
    楚雲一臉向往的看著窗外的星空，聽著小歪的那些話語，心裏說不上來的輕快。
    在他認識的所有人中就沒有誰會這麽喋喋不休不知疲倦的跟他分享故事。
    他爹也好，他娘也好，每個人都隻會約束他。
    他真的不想結婚，自從見識了他爹娘那忠貞無比的愛情後，他覺得他很難在這片宇宙中找到跟他靈魂共鳴的另一個存在。
    哪怕天上的繁星數不勝數。
    他有時候會好奇，他爹娘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到底是緣分還是命運。
    蕭動也好，寧空也好。
    絕大多數人的愛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已經變了質。
    大家在找到愛的人後，又會變成自己原本的樣子。
    哪怕是他姐姐小金也一樣，她那暴躁的性格，跟楚雲聽的故事有些出入，之前他娘說他姐姐以前很穩重很懂事。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的磨難讓她難以招架吧。
    人都是會變的。
    可他爹跟他娘就算也變了個模樣，倆人的愛情卻還是如此的……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捫心自問他就算遇到了跟他娘一樣忠貞的女子，他能做到跟他爹楚風一樣專一嗎？
    片他都是跳著看的……
    看著對麵已想離去的好友，楚雲輕輕將其抱到腿上：“小歪，你是男的還是女的？要不你嫁給我吧！別走了~”
    “如果真的讓我選個人相守一生的話，我想選擇你，哪怕咱們不是一個種族的。”
    小歪轉身看向楚雲，看著那個外貌、語言、邏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類，眼睛瞪的很大很大。
    腦中再次響起族群的呼喚，小歪的觸角慢慢停在了半空中。
    他能感受到這個人類身上的特別，那是一種來自低階物種才有的情感。
    良久過後，小歪再次轉身看向窗外：“選擇跟你在一起就意味著小歪會背叛族群，我們的故鄉已經毀滅了，因為我的壽命比我們的故鄉更久遠，小歪的族群想要延續下去可能會……”
    再次看向楚雲，小歪的一根觸角試著變成了人手，一隻嬰兒大小的小手緊握著。
    “你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吧……小歪不想傷害你，我們虛鬼一族比你們想象的更強大，是你們想象不到的強大。”
    “你們這裏隻不過是我們族群前進路上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台階，沒有那個族群可以擋得住我們族群的同化。”
    “跟你在一起這麽久了……我計算不出你們人類取勝的一絲可能性。”
    楚雲表情僵住，想要伸手又放了回去。
    他知道對方沒有開玩笑，可他還是想跟他成為朋友。
    放下的手猶豫片刻後再次堅定的伸了過去，摟著小歪滿臉的無奈：“反正我現在就算跑到外麵跟人說世界要毀滅了恐怕也沒人信，倒不如隨意一點了，那你能跟我這個即將死去的人做永遠的朋友嗎？”
    小歪幼小的拳頭慢慢伸開，放在楚雲的手上摩挲著。
    好似在猶豫。
    看著眼前這個就算背叛族群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男人，小歪無奈吐氣：“你真的好奇怪……我都說了我們的族群要同化你們的族群你還……”
    “又有什麽關係？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就把我同化了吧，與其被不認識的家夥同化，我倒是想被你同化。”
    小歪望著楚雲的眼睛，麵無表情的愣在了原地。
    想要開口，卻又閉上了嘴。
    他計算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友誼，那是他們族群沒有的東西。
    “小歪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或許我這麽做就代表著我背叛族群，可你們人類的滅亡是必然的，我不管做什麽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所以我或許不算背叛？”
    “楚雲，我們族群的先頭部隊已經到地球了，它們找到了你們這裏心靈力量最強的一個女人，賦予了那個女人超出你們理解範疇的強大力量，她估計已經開始學習其他人類智者的學識和能力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整合所有人類的學識。”
    “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那個時候她便會失去身為人類的情感，成為我們虛鬼的一員。”
    “我現在就算告訴了你這些事也改變不了什麽的，你們抵擋不了的，如果可以…請你離開這裏吧，起碼別死在小歪看得到的地方……”
    楚雲一臉無奈的笑著，他知道對方沒有看不起他。
    就是有些難以接受，突然就告訴他人類要滅亡。
    估計他現在跑出去跟女媧那些聖人說，別人也不會當一回事吧。
    畢竟那些人是人類的最強者，他們已經無敵了那麽多年了。
    幹脆告訴他爹？
    可是逃哪裏去呢……
    楚雲想到了大虛無，要是能擁有超越大虛無邊緣膨脹的速度，他們是不是就能跑了？
    想著他便想去找他爹，起碼他爹娘能相信他說的話？
    幹脆找蕭動？
    不……
    楚雲側目看向小歪，他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蕭動知道了肯定又要拿小歪做實驗了。
    估計會利用小歪來對付那些虛鬼。
    背叛朋友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反正大家都會死，起碼讓他安心一點的死。
    這時，小歪下意識看向窗外天上的一個冒著黑煙的東西，眼神疑惑。
    隻見那東西越靠越近，瞬間落到了洗腳城上方。
    楚雲看著他爹的黑虛下意識抬頭：“黑虛？怎麽了？”
    剛一說完，小歪便猛地瞪大了雙目：“快躲開！”
    一聲毫無生機的“嗡”響，楚雲滿臉顫抖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目。
    看著被貫穿的胸口，滿臉的不敢相信。
    肉身瞬間虛無，化作一灘黑色的汙漬散落一地。
    真靈想要逃走，卻發現黑虛握住了小歪的腦袋。
    小歪痛苦掙紮，身體卻被黑虛握出了裂紋。
    彌留之際，小歪伸著剛變成人類的小手顫抖著：“快…跑……”
    楚雲滿臉惱怒的瞪大血目，嘶吼著殺向黑虛：“我要你的命————！”
    混沌如意珠爆裂射出，混沌法則全開。
    可卻被對方一指擋住。
    楚雲內心慌亂，好強！
    回過神時，楚雲的真靈已經被虛無法則侵蝕了。
    “怎麽可能…”
    混沌霸王槍護主殺出，直直刺向黑虛，黑虛不為所動。
    任由那長槍貫穿自己的麵門。
    黑虛臉上的黑煙被吹散半邊。
    看著那黑煙後的那半張臉，楚雲滿臉顫抖的瞪大瞳孔，好似看到了什麽極為震驚的東西。
    “你是……”
    話音未落，楚雲的真靈便徹底化為虛無。
    魂飛魄散。
    黑虛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混沌霸王槍，麵無表情的將其收入體內，而後遁入黑暗。
    ……
    輪回彼岸入口。
    楚風顏璃二人急不可耐的遞交著令牌：“我是冥王廳的楚風，玄女大人小青在裏麵嗎？”
    九天玄女上手檢查著楚風的令牌，一臉的不敢相信：“你是怎麽橫穿的大虛無？竟然真是師妹的父親，倒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叫小青出來！”
    楚風連連搖手喊著：“不用不用，我們自己進去找她可以嗎？她不是要把守這裏的輪回嗎？別讓她離開崗位吧。”
    九天玄女微微笑著叉腰：“也好，給我師妹一個大大的驚喜！哼哼，估計她會開心的飛起來~”
    楚風聞聲慌忙帶著顏璃走了進去。
    一路急不可耐，嘴角咧到了天上。
    激動的心情寫在臉上。
    “相公你慢點，別撞到人了……這裏可是輪回彼岸，不要那麽莽撞。”
    楚風嘿嘿笑著，拉著顏璃大步邁過輪回橋。
    看著遠處在輪回殿中工作的工作人員們，興奮的把剛點的煙都給扔了。
    “小青，小青爹娘找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