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盜鼻99完結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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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看起來若無其事,根據眼前模糊的色塊,往那塊最大的青銅色摸索而去。
    他時常被石頭絆倒,摔在雪裏,又被張起欞扶起來。
    哪怕冷得渾身關節都在打顫,但還是跌跌撞撞地朝著青銅門而去。
    張起欞已經發覺到他狀態不對勁了,無邪是個很聰明的人,或許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但他不肯相信 。
    張起欞想要告訴他小白不見了,但又怕這樣戳破,他會接受不了。
    隻能默不作聲,跟在他身邊,希望他能在尋找的過程中慢慢冷靜下來。
    無邪的眼睛因為雪盲症的緣故感到刺痛,畏光,還會流淚,病症導致的結膜充血,顯得他一雙眼睛格外的紅。
    “真是的,你知道薩摩耶這種狗吧,真的是撒手沒,對誰都咧個嘴,一包糖就騙走了。”
    無邪開始變得話多,他渾身都在抖,或許是雪山太冷了吧。
    “他隻是說去看看終極吧,狗都是這樣好奇心重的,我們打開門,他肯定飛一樣撲出來了,畢竟裏麵再怎麽離譜,也不可能有qq糖吧。”
    他突然覺得很好笑,扯開嘴角笑了兩聲又突然癟了下去,眼淚伴隨著疼痛流下來,冰得他臉疼。
    “你說,誰家狗愛吃糖啊,話說起來,小白宣布退圈了,就是要和我回杭州了吧,王蒙可想他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店裏那隻狗是青銅樹物化出來的。”
    “哦,悶油瓶,你應該也不知道,那隻薩摩耶叫五一,因為它老是嗚噫嗚噫地叫,小白就不會那麽叫,小白叫起來咯咯咯的,像雞打鳴似的。”
    無邪絮絮叨叨,大腦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有些顛三倒四。
    “怎麽這麽遠,我感覺我都已經走了一年了還沒走到,悶油瓶,你說這青銅門是不是也致幻啊,否則我怎麽感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
    他根本不是要誰的回應,隻是嘴皮子顫得很,他除了說話還能幹什麽,他能叫住小白回來嗎?
    他好冷,他還活著嗎?身邊的悶油瓶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幻境。
    幻境,對啊,這是幻境吧,小白怎麽可能放他一個人躺在雪地裏,自己跑去看終極呢?
    那是他養大的小狗,他最了解了,小白就是很喜歡自己啊,所以才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小白小時候,就算在喝羊奶也要躺在我懷裏用奶瓶喂才肯喝的。
    說了不讓他上床睡覺,還是自己叼著小被子蹦上來了,哈哈,他不會以為我怕黑吧。
    無邪又笑了起來,囉嗦了一路,終於摸到青銅門的邊上。
    門再次打開了,他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勾勾搭搭的,一聽就知道是小白的:
    “無邪,你來接我回家了嗎?”
    無邪的眼睛似乎好轉過來了,他看見那白發青年赤身裸體的站在門口,溫柔地對他說話。
    無邪還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回家?回家是什麽意思?”
    他在來的那一路,腦海裏各種意念紛雜,以至於人真的站在他麵前時,他的大腦已經崩潰過載,完全理解不了語言的意思。
    張起欞也很吃驚,怎麽他開門什麽都沒有,無邪開門,小白就出現了呢?
    褚白玉好笑地看著他:“回家,就是可以躺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糖啊。”
    “哦哦,好啊,當然要回家,我們要回家。”
    ……
    無山居,平靜又美好。
    三叔和解連環都回來了,因為,有一天,終極不見了。
    “它”所追求的東西像是集體做了百年的美夢,然而現實裏什麽都沒有。
    沒有青銅門了,沒有終極了,沒有長生了,他們的家族信仰崩潰了,自然一盤散沙,再做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三叔和解連環自然也不必掩藏,但當初青銅門到底發生了什麽,張起欞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褚白玉這個妖怪有什麽特殊的法術,徹底將終極封印在人類不可見不可碰的地方了吧。
    至少電視劇裏是這麽演的,他們會結界法術。
    他也曾詢問過褚白玉,但後者隻微笑說是秘密。
    張起欞本來話就少,被堵一下,更是無話可說。
    他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在國內探查,都沒發現異常。
    最後回到了杭州,無邪看見他很高興,邀請他一起住。
    他,小白,無邪,胖子,有時候黑瞎子解羽臣他們也會來,幾人一起泡腳一起看電影。
    那還是小白以前當明星的時候拍的,說起來,這事兒也麻煩,所有人都認得小白的臉。
    他平時出門必須全副武裝或者變成狗才行,就算在家裏也要小心不被發現。
    後來他們幹脆都搬到雲南一個偏僻小村子裏去了。
    三年後……
    無邪起床就看見一個無臉人在偷吃他的火龍果,他整個人都嚇住了。
    “小白?你……”
    多年前的記憶湧了上來,清宮裏,那一個個無臉的少年……
    無邪瞬時臉色慘白,隨後他開始笑,又開始哭,大哭。
    無臉褚白玉自己的視角裏,他的臉是沒有變化的。
    見無邪這麽難過,把火龍果遞給他:“還給你還給你,不就是吃了你一個火龍果嗎。”
    無邪接過火龍果,呆呆地看著,又像發泄折磨自己一樣瘋狂啃,啃得半張臉像吸血鬼一樣病態。
    吃完了他也想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這樣……真好笑,哈哈……太好笑了……”
    “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褚白玉不明所以:“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無邪滲人地盯著他:“我已經發現了,你還演什麽?”
    褚白玉雖然沒有臉,但卻能看出他有些慌:“你,你發現我昨天吃了二十包qq糖了?”
    無邪一愣,又低低道:“對不起,你什麽都不知道……”
    時隔三年,他再次去了長白山,但那裏的青銅門甚至已經被發展成了旅遊景點,好多人在拍照打卡。
    門就是開著的,他手裏的鬼璽就像個笑話。
    甚至還有小姑娘害羞地問他能不能借他手裏的玉璽拍個照。
    無邪沒有同意,他死死抱著鬼璽,心想,七年,或許是七年後,青銅門能再次恢複,他還能用鬼璽開門接回真正的小白。
    他回了雲南,胖子張起欞他們看見沒有臉的褚白玉,也大吃一驚。
    無臉小白也發現了他們的異常,有一天,問無邪道:
    “我今天變矮了三公分,頭發突然變成黑色了,還有莫名其妙多了一顆淚痣……”
    無邪一愣,沉默道:“對不起。”
    小白是他幻想出來的,樣貌會隨著他的想象改變。
    他正在漸漸遺忘,哪怕拿著小白原本的照片看,他的腦袋裏也還是沒有對方的五官。
    依他好奇地性子,想不出來就硬想,才會讓小白變來變去。
    無臉褚白玉安靜地看著他:“…你還需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