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否2合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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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元若,我放你一天假是讓你留在家裏溫書的,你卻和令國公家的小公子出去逗蛐蛐。”
    “如此玩物喪誌,你怎麽對得起母親的教導。”
    平寧郡主端著茶水,雖是在罵人,卻雍雅高貴,帶著一種權勢滋養出來的威嚴。
    她訓斥的嗓音如茶葉一般將齊衡的血液染成苦味。
    “母親明鑒,是軒哥兒說他家裏有一本莊先生注解過的書,邀我去看,我這才去的。”
    平寧郡主冷哼一聲:“看書?看著看著就去逗蛐蛐了?”
    齊衡無話可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玩樂的活動,那蛐蛐,他見都沒見過。
    蛐蛐籠小巧可愛,掛在腰上好玩兒極了。
    他隻是好奇,在旁邊多看了會兒,軒哥兒邀他一起玩兒,他還拒絕了的。
    而母親來的時候的確是看見了他圍在地上看蛐蛐笑得開懷。
    “秦嬤嬤,把他捆起來打五板子長長記性。”
    秦嬤嬤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求情道:
    “大娘子,元若還小,這怎麽禁得住,打壞了可怎麽好啊!”
    齊衡身邊的小廝不為也連忙磕頭:“大娘子,您別打公子,您打我吧!”
    齊衡見此連忙拜下頭:“母親我錯了,您不要打不為,和他沒關係,是我自己要去的。”
    平寧郡主睥了他一眼:“身為長隨,卻不能勸顧公子,也有錯,你們不用著急,一個一個來,秦嬤嬤,我使喚不動你了是嗎?”
    房內仆婦皆噤若寒蟬,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鑽地縫兒裏去,生怕被叫名。
    秦嬤嬤咬咬牙,隻能照做:“春華,秋實,把公子捆起來。”
    齊衡沒有掙紮,母訓子,天經地義。
    就在這時,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穿著一身縮小版的黑鬥篷,像鬧市上賣的絹娃娃,玉雪可愛。
    這矮墩墩爬過門檻,啪嗒啪嗒跑過來,一團冰雪小圓子模樣,看得人生怕他摔了化了。
    平寧郡主收斂了嚴厲的神色,招手道:“慢些,怎麽給你穿了一身黑?仔細旁人看不見把你當耗子踩了。”
    “劉娘子,玉郎今日幹什麽去了?”
    劉娘子是齊霖的乳娘,她小心翼翼答道:“二哥兒今天在園子裏抓蛐蛐兒。”
    平寧郡主臉一下子黑了。
    蛐蛐兒,蛐蛐兒,一個兩個成天就知道抓蛐蛐兒!
    齊衡抬頭看了弟弟一眼,心想完了,是自己連累了玉郎。
    若是平日裏,母親定不會如此生氣。
    “讓人去把園子裏所有蟲啊鳥啊都抓起來丟出去,我要是在國公府看到一隻蛐蛐兒,罰你們月錢。”
    仆從們心裏叫苦連天,我的天爺啊,那蟲要從地裏爬出來,鳥要從天上飛進來,他們怎麽管得過來啊。
    吩咐好了事兒,平寧郡主便對那兩歲的小孩子說:“玉郎,母親是不是說過不要碰那些髒東西,你也跪下。”
    齊霖委屈地抱著胖胖的自己。
    可是狐狐今年才兩歲啊,抓個蛐蛐兒怎麽了,又沒抓泥巴,怎麽就髒了?
    他攀住平寧郡主的腿往椅子上爬,後者沒辦法隻能扶著他:“你做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仔細摔了。”
    小麒麟跪坐在她腿上,趴在她懷裏:“阿娘~我跪下遼。”
    小孩兒肉乎乎的臉頰上泛著粉暈,像隻小蜜桃。
    水靈靈的大眼睛依戀地看著她,情意濃得猶如糖漿,甜得人心軟軟。
    整個崽兒好似剛在花蕊裏吃飽了花蜜,肥嘟嘟飛過來的小蜜蜂,一頭紮在她懷裏撒嬌。
    平寧郡主臉上的嚴肅再維持不住,元若大了後就不與她這麽親近了,也就玉郎年紀小,不怕人。
    她破笑開來,捏著他的小臉:
    “你這個小猢猻,慣愛撒嬌,像個小姑娘似的。”
    狐狸本身就是很愛撒嬌的,一邊打滾一邊嚶嚶叫的時候,沒有哪個人類能忍住不摸一把。
    齊霖拱她懷裏哼哼唧唧,拉著她的手要摸下巴,要摸耳朵,還肯給她摸摸肚皮,抱著他一個比抱兩個還忙。
    翻了個麵兒,小白爪指著跪在堂上的兄長和小廝,仰著小臉兒,奶嚕嚕地問:
    “哥哥怎麽了?阿娘怎麽又打哥哥,我聽說別人家的母親從來不打孩子的。”
    平寧郡主有些生氣,揉了揉他的臉蛋:“你說誰家的母親?”
    齊霖笑道:“二叔家的,他母親說話溫柔,從不打二叔。”
    平寧郡主拎起這大黑耗子往地上一放,還推了推:“那你找她當你母親好了。”
    她還等著這小家夥抱著她的腿說“不,不要~玉郎不要離開母親”。
    可這小東西居然樂顛顛地跑走了。
    路過他兄長時,直接一手攥著他的衣領,一手攥著小廝不為,跟拖小被子一樣將兩個八歲大的孩子輕鬆拖在地上滑行。
    不止平寧公主目瞪口呆,被拖著當行李的齊衡也懵。
    我弟弟不是才兩歲嗎?他怎麽能拖得動兩個人的?
    我的天爺啊,這是天生神力啊!我就說我兒不一般,是仙童下凡!
    “玉郎玉郎,快快鬆手,拖行兄長,成何體統!”
    平寧郡主激動地站了起來,親自追了過來。
    就見那邪惡小蜜蜂停了腳步,一手拉著一個“嫁妝”,大眼睛撲閃撲閃,嘟著嚴肅小臉看她:“我要去找新母親,阿娘再見~”
    他像個小螞蟻推巨大的食物進巢穴似的,要舉著不為咕嚕滾過高高的門檻。
    不為一滾,跪在地上,齊衡趁他撒手連忙站了起來,好笑地將他攬在懷裏:
    “玉郎,別說傻話,母親就在這裏,別人的母親再好也不如自己的。”
    他將幼弟抱起來,沒忍住小孩兒戳了戳圓溜溜的臉頰。
    這個時候的孩子還沒有太明顯的性別特征,短短的頭發用紅帶子紮兩個小啾啾,像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胖櫻桃。
    使齊衡總忍不住把弟弟當妹妹看。
    “是誰晚上哄著你睡覺,是誰給你繡小手帕,是誰帶你出去踏青的?嗯?”
    齊霖心想他真是開竅了,終於曉得張嘴說甜話了,以前挨的打多冤枉啊,他順勢張嘴就來:
    “是阿娘,阿娘是天下最好的阿娘。”
    平寧郡主有很多缺點,勢利,捧高踩低,禦下狠辣,愛麵子。
    但她也精通禮儀,政治嗅覺敏感,臨危不亂,內心堅韌,言而有信。
    孩子們的正當需求她都是全力滿足的。
    聽兒子細數她的好,平寧郡主眼神溫柔下來,臉上也帶了慈愛的笑,手帕輕捂著唇角,容色宛如火耀金丹。
    自己的付出一直被孩子記著,感恩著,於一位母親而言,是莫大的欣慰。
    “罷了,你們兩個還小,貪玩兒些也尋常,母親不是要拘著你們一刻不鬆,隻是鬥蛐蛐兒,紈絝做派,上不得台麵,”
    “元若想玩兒,母親買匹小馬來,教你打馬球可好?”
    齊衡雙眼慢慢睜大,原本的沉靜被驚喜替代。
    但這可憐娃子,居然第一反應是母親在試探他,根本不敢要:
    “不,不,兒子要好好讀書,怎能浪費時間在玩樂上。”
    齊霖則是直接張開手:“我要我要,哥哥也要,阿娘,親親~”
    平寧郡主抱起孩子,就被香噴噴的幼崽親了一下臉頰,瞬間被哄成翹嘴,樂得根本停不下來。
    齊秉中下朝回來,看見這一幕,都露出稀奇的表情。
    自家大娘子一直是端莊麗人,笑也是或譏諷或輕抿,少有這麽開懷放肆的時候。
    他走過去摸了把長子的頭頂,又彎腰逗小兒子:
    “今日早朝,官家命我去京東巡查鹽務,奉旨整頓,估計要在外麵待好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