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知否16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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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寧郡主原本也生氣,但她氣的是玉郎從哪裏學來這些不正經的腔調,是不是誰帶壞了他。
    然而又聽到他後麵的話,一聲聲仙子叫得她展顏破笑,還有什麽萬見鍾情,她突然羞澀起來:
    “油嘴滑舌的小狐狸,誰教你說這些的?”
    齊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環視一圈:
    “這還用教?這不就是直抒胸臆麽,我是一個誠實的人,看到什麽就說什麽呀。”
    齊秉中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那憑什麽你母親頂天立地,我,我就是……”
    那個詞用在自己身上,怎麽看怎麽奇怪,他都說不出口。
    入你枇杷的,風韻猶存。
    大宋律法規定不能罵父母祖父母,否則處以絞刑,因此大家的街頭罵語加入了動植物元素。
    當然,實在急眼了也罵爹娘爺奶,隻要不被舉報就沒事兒。
    齊衡也很糾結地問:“可含苞待放是形容女子青春美好,嬌羞動人的,我是男子……”
    “哎呀,我又沒讀過書,不認識幾個詞,摳搜一圈,也就這些好詞能拿來合配了。”
    齊霖兩手一攤,光明正大地耍賴。
    “那玉郎呢,你自己是什麽樣的?”
    齊衡知道他在裝傻,沒有戳破,反而饒有興趣問道。
    後者笑嘻嘻道:“我?我聰慧。”
    齊衡啞然失笑,捏著他的臉:
    “說好的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呢?這麽偏你掉隊?”
    “那大哥博學多識,你說我是什麽樣的?”
    “家中幼弟,……”齊衡思索著,腦海裏閃過玉郎的萬般模樣。
    在廚房偷吃被抓包的,趴在他懷裏乖巧午睡的,坐在銀鞍馬上射猛虎的……
    他想著想著就噗嗤笑了出來,根本想不起合適的詞。
    因為一想腦子裏全是他,什麽聖賢書,什麽萬卷籍,都被這小麒麟一口吃掉了,真真是一番詩書都白學了。
    見齊衡看著他就莫名其妙就笑了,齊霖了然地哦了一聲:
    “我知道了,我麵相滑稽,引人發笑。”
    齊衡微微側臉,靦腆地屈指輕抵在唇畔,攔下那流瀉的笑意:“我笑是因為,棠棣之華,鄂不韡韡。”
    這是詩經裏的一句,形容棠棣花明媚奪目,是用來歌頌兄弟親情的。
    “不是你好笑,是你好,我才笑的。”
    他模模糊糊道,聲音低低的。
    齊霖詫異挑眉,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直白的話,真是難為孩子了,樹上果子一般,羞得熟紅了。
    平寧郡主又剝了一個橘子給齊衡,嗔道:“你弟弟是不能放出門去了,他這張嘴,連你都帶壞了。”
    橘子橘子,舉子舉子,好兆頭的水果,還有一年可就要解試了,過了解試,元若就是舉人了。
    齊衡連忙接過,卻又隨手遞給了齊霖:“怎麽會是帶壞,玉郎說得對,人長一張嘴就是為了表達內心。”
    平寧郡主輕笑一聲:“自家人就罷了,在外麵萬不可如此。”
    “明日你們要去盛家讀書,我備了一些禮物給你們帶去。”
    “聽說盛家有三個姑娘,可管好你弟弟的嘴,別讓他胡亂說話,要我知道了,捆著嘴不許吃飯。”
    “阿娘,那我在盛家吃了飯再回來。”齊霖身上飄著橘香,橙黃一團咪著臉笑,像偷腥的貓。
    平寧郡主拉過他的手,不輕不重用手絹打了一下:
    “讓人家以為我們上門打秋風啊,你這不知羞的東西,你父兄沒生全的臉皮全長你臉上了。”
    說著又捏了一把他的臉,嫩嘟嘟晃了幾下。
    她笑罵著,卻又為孩子要長時間不在眼皮子底下而感到悵然若失。
    ……
    莊學究卯時正刻開堂早上六點)。
    齊衡在家裏讀書時,卯時二刻早上五點半)就已經坐堂了。
    讓他早起完全沒有一點壓力。
    但齊霖就不一樣了,他什麽時候起取決於前一天晚上什麽時候睡。
    偶爾也會淩晨兩三點爬起來去廚房找東西吃,大部分時候,都要擁著被子睡到八九點的。
    齊衡一起床就問:“玉郎醒了沒有?”
    不為眼神清明,顯然他也是習慣早起的:“二哥兒一大早就被召進宮去了。”
    “嗯?怎麽回事?這麽早,玉郎都沒睡醒。”
    官員五點就要上朝,父親官家他們通常三四點已經起了。
    平時玉郎常要去宮裏請安,那也是巳時去九點到十一點),今日怎麽這麽早。
    不為也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齊衡點了點頭:“母親怎麽說?”
    “郡主也進宮去了,”不待他再問,不為連忙補充,“主君也跟著去了,見你還睡著,沒忍心叫你。”
    齊衡愣了一下,合著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也不知宮裏出了什麽事,玉郎幾時回來,說好了要陪我一同進學的,他今天恐怕要遲了。”
    不為給他理著衣服,偷笑了一聲:“二哥兒就是沒被召進宮,也不一定起得來。”
    齊衡瞪了他一眼:“烏鴉嘴。”
    ……
    宮中,官家病了,迷糊間喊著玉郎的名字,大娘娘心焦不已,才讓人去接了齊霖來。
    平寧郡主自然是跟著來,齊秉中完全是順便的。
    “玉郎來了,官家你看看他。”大娘娘將齊霖摟到龍床前,輕聲道。
    虛弱的老人風眩症又犯了,他頭暈目眩,肢體麻木,看見那小少年的臉在麵前螺旋般轉著。
    可一碰到他的手,視線又逐漸穩定下來,最後定格在那清澈的麵容上,像水中的魚看岸邊的人。
    官家對他確實好得跟親爺爺一樣,齊霖也挺喜歡他的,連忙給他輸了點靈氣,取出銀針為他刺穴。
    這不是一兩次的事了,大娘娘已經習慣。
    眾人也以為齊霖是憂心官家才特意去學了醫術,當真是神童一樣的人物,太醫局束手無策,他來就好。
    可大家手法明明是一樣的。
    一樣也不一樣,齊霖的針尖是附了靈氣的,更有效一些。
    官家意識還沒清醒,卻艱難道:“玉郎,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齊霖一陣好笑,他自己都這樣了,竟還關心自己有沒有什麽心願。
    這話也該是別人問官家才對。
    眾人都安靜地等待齊霖回答,就聽他說:
    “那太多了,一千零一夜也說不完,先定一個小目標,把燕雲十六州拿回來,一半放馬一半養雞。”
    眾人傻眼,這還是小目標,那大目標是什麽,攻打天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