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也是在治療中嗎？”
    不同其他人詭異的表情，真正作為八歲小孩的渡邊芽衣顯然是真的相信了殷玖的設定，滿臉好奇的湊的花盆更近了一些，小心翼翼開口，“小橘你好？”
    “他現在還不能回答你，因為受傷了，所以一直在睡覺。”殷玖溫和的替自己的橘皮解釋著，“不過也快了，這樣的天氣很適合植物生長，我想說不定等他長出綠芽又會回應我們了。”
    “原來是這樣。”渡邊芽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埋起來，那不是已經死掉了嗎？
    在渡邊芽衣的認知裏，人如果死掉了的話，就會被埋起來。所以她其實私心裏有些懷疑，會不會是小橘其實已經死了，其他人害怕傷害到殷玖哥哥，才故意把真相隱藏了起來。
    那殷玖哥哥真的是太可憐。
    渡邊芽衣的目光狐疑著，慢慢就變得同情，在一旁的安室透都差點兒看不下去了。
    灰原哀這才輕咳一聲，狀似不經意的轉移話題詢問，“對了，渡邊，你之前不也在種植物嗎？種的是什麽？”
    “種植物？”出乎其他人預料，渡邊芽衣隻是微垂下了腦袋，“沒有了啦，我隻是拿了一盆泥土而已，沒有專程的想種什麽。”
    “隻是泥土？”安室透愣了一下，有些詫異，他的確觀察過那個花盆，看上去並沒有種出綠植什麽的，他還以為隻是因為種子太小還沒來得及發芽，混在土裏麵，沒想到卻是純粹的土壤。
    “嗯，我隻是。。。想提前熟悉一下 。”
    “熟悉這種感覺。。。”
    說著渡邊芽衣的腦袋更低垂了，如果，如果她死掉了的話，應該也會像小橘一樣，被埋起來，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吧？
    好可怕啊。。
    再也見不到哥哥好可怕。
    再也看不到陽光也好可怕。
    恐懼的情緒點絲絲縷縷的從女孩身上蔓延出來，殷玖莫名的又收到了一筆間接情緒點進賬，很是主動的伸手輕拍渡邊芽衣的後背。
    “殷玖哥哥，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自私？”
    “嗯？”
    “如果沒有我的話，我哥哥就不用那麽辛苦了。”渡邊芽衣感受到背後冰涼的手掌，整個人輕輕倚靠在殷玖懷抱裏，眼底的光卻是一點點的在熄滅，“你知道嗎？骨腫瘤是長在骨骼或其附屬組織的腫瘤，分為良性和惡性。良性的能根治，惡性的算是癌症一種，擴散快，治愈難，死亡率高。”
    “它至今都沒有確切的病因，發病率僅有百萬分之三，也就是說得這種病的概率，比連續拋出二十多次硬幣正麵的可能性還要低。”
    “而這樣的病，卻正好落在了我的頭上。我肯定是不會被治好的。爸爸媽媽因為我的病離婚了，媽媽說是去外麵打工再也沒有回來。”
    “而哥哥。。哥哥也因為我的病和他的女友分手。所以如果我徹底消失的話，哥哥是不是就再也不用賺錢給我治病，媽媽也會回來，爸爸媽媽會複婚，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渡邊芽衣突然笑了一下，仰起頭空洞的雙眼似乎正映襯著這個世界最黑暗的角落，“可是我又好怕啊。”
    這樣的她，真是全世界最壞最壞的孩子了。
    渡邊芽衣越想越酸澀，她哽咽一瞬，眨眨眼卻是再也落不下眼淚來。
    房間也變得沉默了。
    “別這樣想。”殷玖出聲了，他用手輕輕拍了拍年幼的情緒製造姬，“之所以人會把癌症看做疾病，那隻是因為現在的醫療還不夠發達。其實啊，癌細胞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細胞。”
    “永生。。。細胞？”渡邊芽衣迷茫抬頭。
    “嗯，隻要提供給癌細胞足夠的生長空間和條件，它就能無止境的成長存活下去。”殷玖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便舉起手上的花盆給渡邊芽衣示意，
    “你看就像小橘一樣，他的橘肉是不可再生的，吃掉就沒了。。但如果是類似癌細胞一樣的物質則不一樣，隻要給他足夠的條件，他能無限的成長，長出許許多多的小橘來，和種子有些類似。再或者就是讓小橘無限製的變大。”
    “許許多多。。。無限製變大？”渡邊芽衣的瞳孔開始輕微地震，也就是說她如果被埋起來，有可能會變成女巨人？或者長出好多好多個芽衣？
    不，也不對！
    人存活的必要條件好像是吃飯，而她得的是骨癌，也就是說隻要按時的吃飯睡覺喝水，就可能讓她全身長滿骨頭嗎？
    不得不說渡邊芽衣的年齡雖然很小，但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在一係列舉一反三之後，小小的人兒‘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起來。
    好可怕！更可怕了！
    間接情緒點終於悉數轉變為效率更高的直接情緒點。
    殷玖功成身退，滿意的再次拍拍小女孩的後背。
    隻有灰原哀和安室透一言難盡的側目望著兩人，這些話好像是安慰吧？怎麽越聽越不對勁？
    所以殷玖應該隻是故意用‘恐怖故事’轉移渡邊芽衣的悲觀情緒的吧？
    雖然聽上去有點嚇人，但小女孩兒的確肉眼可見鮮活不少，眼底也沒了最初的死氣。
    “哥哥！你回來啦！”渡邊裕太進房間，第一個看到他的就是渡邊芽衣。
    小朋友的確是被殷玖話嚇壞了，這會兒看到最可靠的長輩回來，立刻噠噠噠的撲過去，蜷縮在了自家哥哥的懷抱當中。
    “嗯？怎麽了？”渡邊裕太接過自家小妹，發現孩子的身體有點抖，頓時目光懷疑看向在場幾人。
    “咳咳，這個我能解釋。”安室透幹咳一聲站了出來，黑色巨鍋的虛影悄然浮現，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說點什麽。
    然而話語還沒出口，一個藍色的小身影就著急忙慌的衝了進來。
    “不，不好了！”
    柯南跑的很急，明顯是跑樓梯上來的，看到房間門沒被關上，一把按住了房門，另一隻手按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樓下又發生高空墜物傷人事件了！”
    “哦，那傷者還好吧？要不要先喝點水？”殷玖一點邊抱著花盆，一邊遞過去一杯水。
    “謝謝。”柯南感激地將水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抹了一把濕漉漉的嘴巴，喘了幾口氣，才將視線投到了在場幾人的臉龐上，“傷員被送去搶救了，現在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
    不過，監控調取出來的圖像來看，這次事件發生在四樓，也是沒有人員移動物件，放在窗台的備用求生錘就莫名掉落到了樓下。
    “好了，這是醫院方的問題，柯南你還是個孩子，這種事少管。”安室透沒等柯南說完，主動把人推了出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人家上一個事件的花盆所有者還在場，哪有當著小病患就直接說出來的。
    因著渡邊芽衣的病情，安室透對這對兄妹多了幾分共情，反正要是殷玖的房間發生這樣的事，他也是絕對不希望有人在殷玖麵前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