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發兵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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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岐國大軍按兵不動,與晉軍相對峙的時候。
    位於岐國南部邊境的鳳州。
    卻有一匹駿馬,在慢悠悠踏著小碎步駛來。
    抬眼大概看了一圈,李昌平微微點頭。
    這裏與其說是一州,倒不如說是一縣。
    地處秦嶺深處。
    北連鳳翔,南接興元,是歧地與巴蜀的交通要塞。
    險峻的山勢可藏數萬雄兵。
    從這裏出兵,他對奪取漢中的把握又增添了幾分。
    踏踏踏踏~
    隨著戰馬再度提速,還沒等李昌平繼續靠近,便已被數名蒙麵女子攔在馬前。
    幾乎是習慣性的將劍鋒一指,可在看到來人麵容之後,又連忙收劍下跪。
    “殿下!”
    “嗯……”
    李昌平隨意的一擺手,讓麵前人站起來,緊接著問道:“近日興元可有什麽異動麽?”
    “沒有。”
    為首的一個蒙麵女子立即回答道:“前日孟知祥,舉傾國之兵沿長江而下,似有奪取襄樊之意。”
    “襄樊……”
    李昌平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雖早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這個地名,心情依然是沉重了些許。
    這標誌著孟知祥和李克用達成了共識。
    他們的目標不是旁人,就是自己!
    然後是自嘲一笑:“傾國大軍,區區一個無主的襄樊,用得著傾國大軍?看來是衝孤來的了……既如此,也別怪孤不講情麵!”
    說到這,眼神驀然冷了下來。
    李昌平看向幻音坊眾人,繼續問道:“鳳州屯有多少兵馬?”
    “呃……由於各國探報居多!所以為了保密,此次行軍,聖姬大人隻帶了五千人馬,都是化妝改扮潛入鳳州的。”
    “五千麽?夠用了!即刻點齊人馬開赴興元,讓王彥章調頭南下。孤倒要看看,是他孟知祥取襄樊快,還是孤取這漢中快!”
    說話間,隨著李昌平大手一揮,幻音坊眾人盡皆領命,當即四散而去。
    ————
    與此同時。
    興元府,也變的暗流湧動起來。
    “張兄!既然來了,為何要如此藏頭露尾?”
    揮手屏退雅間裏伺候的夥計,李星雲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張子凡。
    他非常不理解,從梁山一路風塵。
    先去龍虎山召集了一眾天師,又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趕到興元。
    現在不想著告訴守城將官緊閉城門,求蜀王攜大軍回援。
    反而是按兵不動,仿佛一切都沒發生的樣子。
    這什麽意思?
    “嗬嗬……”
    而聽了他的話,張子凡再次是笑著晃起折扇,臉上又恢複了從容淡定。
    “李兄,我們畢竟不是蜀王的人。你又是那李昌平的親弟弟。你覺得,這裏的守城將軍,是以為我們幫他守城居多?還是與那城外裏應外合居多?”
    “這……”
    李星雲眉頭緊皺,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為好。
    但接著便聽張子凡繼續說:“適才在來的路上,我仔細想過了。對付李昌平,憑我們兩人根本不夠,我們需要聯合眾諸侯,團結一致,才有與其交手的資格。”
    “錦上添花,永遠比不過雪中送炭!這次是一個機會,在大軍兵臨城下之際,在城池即將告破之時,我們出手救其於危難,如此,方可讓蜀王欠下人情!”
    “兵臨城下?”
    李星雲有些恍然,隨即更不理解。
    “我們隻為救蜀地而來,讓蜀王欠下人情有什麽用?”
    “哈哈哈哈……”
    聽到此話,張子凡卻是笑了起來。
    “李兄,淳風墓中,你已學得七星決,對這天下大勢怎麽還看不明白?”
    “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袁天罡和李昌平,皆是逆天而行者!他們殊不知,這天道早有定數,我們此行不為救蜀,是為救這天下蒼生而來。”
    “如那李昌平,雖救了歧國一地。但卻野心勃勃,無故掀起戰亂,致使漠北生靈塗炭,使他國民眾卷入水深火熱之中。”
    “若想對付他,便需集結眾人之力,當天下諸侯都站在我們一邊後,才能證明他們是錯的,才能讓歧國百姓看到李昌平的真麵目,才能還世道於太平……”
    “是這個意思麽?”
    李星雲陷入沉思,心頭突兀的閃過一絲熱切。
    想起祖上萬國來朝的榮光。
    想起斬殺朱友珪時,一眾不良看向自己的狂熱眼神。
    想起幼年跟李煥流落街頭,被任意踐踏的羞辱。
    一時竟對這四分五裂的亂世產生無盡厭惡。
    但當他抬起頭。
    在看到傾國傾城和李存義連連點頭,表示讚同之後,連忙又把這股雜念甩掉。
    “你說的沒錯!想天下大同,憑一人一姓根本做不到,需集結諸侯之力。比起我,你才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
    這一刻。
    李星雲竟是升起了,扶持張子凡坐上那個位置的衝動。
    “所以,蜀王、晉王、吳王……我們要走遍天下,讓他們都認你這個天子,讓李昌平成為那失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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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談話沒有避諱身邊眾人。
    同時,他們也沒想到……
    就在這個房間的隔壁,正有三高一矮,四道身影,各自手持一個茶碗倒扣在牆上聽他們說話。
    “昌平要來漢中?”
    陸林軒最先開口,震驚的目光落在本人和兩大聖姬臉上。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她從迦葉寺出來,本滿心歡喜,想著自己學了烏柳心訣,已經有實力幫助李昌平了。
    可誰知剛走到漢中就碰上這事兒。
    一旁玄淨天和妙成天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
    無意間看到李星雲,也是臨時起意想聽聽他們說什麽。
    同樣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獲。
    至於那個最矮的身影,此刻對自己早已是滿臉懷疑。
    本人難道真的是天上的掃把星轉世?
    為什麽去哪裏,哪裏就幹仗?中原戰局離這十萬八千裏遠,來這避禍,也能碰上打仗?
    心中想著,他仍舊有些不信的再次把耳朵往牆上貼了貼。
    就聽裏邊,已經開始探討怎樣才能阻止李昌平奪取漢中了。
    “想襲取漢中,必須要神不知鬼不覺。人越多目標越大,所以李昌平此行,人數絕不會太多,而且多半是跟隨他馬踏梁營的那些人。”
    “這些人受他花言巧語鼓動,唯其命所從,士氣和戰力皆不容小覷。天師府擋不住他,我們所依仗的,唯有城池之利。”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
    說到這,張子凡的眉頭慢慢擰成了一個疙瘩。
    “最要緊的是,李昌平威名正盛,大天位功力在身,其斬將奪旗不下霸王之勇!誰人能擋住他?”
    一句話,把在場眾人都給問沉默了。
    此刻才想起來,比起那人心機和野心,最先名揚天下的,可是他實打實的戰績。
    那真是憑一己之力屠了青城山,把天下第一猛打的抱頭鼠竄。
    傾國傾城兩大漠北高手,差點死在飛刀之下。
    而做這一切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中天位。
    現在晉升大天,更有著陣斬鬼王的硬戰績打底。
    每逢征戰,必衝鋒在前。
    他真要來了,不說別的,就往城頭上一蹦,大開殺戒,誰能擋住?
    眾人麵麵相覷,沉思良久卻沒有一個表態。
    上官雲闕更是把小蘭花指一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星雲,大帥隻是讓我和溫韜帶你進李淳風墓,取出龍泉密寶,可沒讓我們幫你……”
    說到這,他頓了一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沒讓我們插手皇嗣之爭,那個……你也知道,不良人是為大唐賣命,這個……這個……”
    “好了,不用說了!”
    看他半天蹦不出一個屁來,李星雲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
    旋即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哼!袁天罡早就說過,你上官雲闕就是個牆頭草,關鍵時刻準靠不住!你的任務完成,可以回去給袁天罡複命了!”
    “那個……那個……”
    上官雲闕嘴中依然在打著結巴,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星雲啊,這都是咱自家的事,血濃於水。你可千萬別一條路跑到黑,複刻出玄武門的事來。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往他跟前一跪,磕頭認錯,人家就不信,他還對親弟弟下的去手?”
    “滾!”
    李星雲是再也忍不了,一腳飛出,生生踹到上官雲闕臉上,將他從窗戶踹飛出去,正好掉進後院的池塘裏。
    而這一次,他再也沒升上來。
    “哼!縮頭烏龜!”
    李星雲不屑撇撇嘴,再次看向張子凡,卻是目光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來擋!”
    “李兄,你……這……”
    張子凡臉色一變,瞬間把折扇合起。
    “不行!殺了你,他就是世間唯一的大唐正統,他絕不會因為你而留手的。”
    “我知道他不會留我!但我願意一賭,賭袁天罡不會讓我死,賭袁天罡救我!”
    “什麽?”
    在聽到李星雲又要把自身性命交付袁天罡的時候,張子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一方麵羨慕他有如此心甘情願付出的長輩,另一方麵又覺的此事不會成功。
    現在的李昌平,可不是之前那個聽命於袁天罡的天狼星了。
    身份互換之下,現在不良帥是臣,他才是君。
    上一次救李星雲,袁天罡付出了不良令。那麽這一次救他,還會不會那麽輕鬆,誰也不知道。
    這麽想著,張子凡給傾國微微使了一個眼色。
    傾國晃了晃大腦殼,有些沒明白什麽意思,還以為張郎在勾引自己,連忙回應著拋了一個媚眼。
    “歐……”
    見狀,張子凡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還是一旁的傾城明白事,沉吟片刻,突然指向門口大喝一聲:“不良帥!”
    這一道突如其來的高呼。
    不光嚇了雅間裏所有人一跳,連隔壁房間裏的陸林軒等人都驚的手一抖。
    本人更是連手中茶碗都沒拿穩,“啪嗒”一聲跌在地上摔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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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剛爬到一半,想看看局勢的上官雲闕手一鬆再次躲回池塘。
    與此同時。
    就在李星雲看向門外的時候,傾城豎起一掌,生生擊打其脖頸。
    李星雲當時便昏迷了過去。
    “李兄,事關重大,我們冒不了險,你還是在城中好好休息吧。”
    拍了拍李星雲後背,張子凡再一轉頭,看向其餘所有人。
    “諸位,天子不能冒險,那這險便隻有我們冒了。傾國傾城皆是中天頂峰,五叔乃是大天位,我有至聖乾坤功和五雷天心訣兩大神功護身,如此配置,或可一戰!”
    “記住,我們不需死戰,也不為殺李昌平,隻要堅持到蜀王回歸,漢中之危自解。另外……”
    說到這,張子凡目光流轉,看向了一旁的牆體。
    “隔壁的朋友,聽了這麽久,也該露麵一見了吧?”
    話音落,卻是許久沒有動靜。
    張子凡再次使了一個眼色,李存義二話不說曲指成爪,便“轟”的一聲穿牆而過。
    卻摸了半天什麽也沒摸著。
    “嗯?不對呀?應該就在這才對!”
    再次調動大天內力,細細感知一番後,李存義更加納悶。
    幹脆撤回手掌,一溜煙從窗戶上蹦了出去。
    時間不長。
    就見他提著一個矮小男子的小辮回來了,一邊走著,一邊罵罵咧咧:“我說怎麽摸不著,原來這小子還沒板凳高,賢侄你說,怎麽收拾這家夥?”
    “本人?”
    張子凡明顯認識他,見到熟悉的身材以後,好奇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哼!”
    似是不想理他,本人傲嬌的側轉腦袋。
    張子凡也沒生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了,漢中要打仗,你就來了。方才跟你一塊的,還有誰?”
    “隻有本人一個,你待怎樣?”
    說著話,他抱肩膀的手卻在一直顫抖。
    雖然陸林軒拋棄了他,但他不能把那三個供出來。
    陸林軒還好一點,剩下兩個可是幻音坊的人。
    要讓張子凡知道,他這點密謀全讓幻音坊聽了去,非拿自己泄憤不可。
    “你一個人?”
    張子凡明顯不信。
    先有些狐疑的在本人身上掃視一遍。
    而就在他剛要前往隔壁檢查的時候,異變突生。
    酒樓外,一片嘈雜吵鬧的聲音傳來。
    隱隱約約間,能聽到有人高喊“守城”。
    “李昌平來了?”
    張子凡霍然站起,一雙顯露寒光的雙眸也透過窗戶,看向了城門方向。
    那裏,果然是有一道煙塵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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