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當風塵仆仆趕回來的王彥章，第一時間來找李昌平時……
    漢水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
    在前後夾擊之下，孟知祥帶來的這點水軍根本不堪一擊。
    甚至連他本人也如喪家之犬般的落荒逃走。
    而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李昌平，嘴角卻始終掛著冷哂。
    說到底，孟知祥就是個投機取巧者，這一輩子都在幹著背叛的事情。
    先是跟著李克用背叛大唐。
    得到川蜀後又背叛李嗣源，最後幹脆自己建國稱帝。
    這種牆頭草不值得他為之費心費力。
    他的對手，從始至終隻有袁天罡！
    隻要罡子一涼，這天下便再無可阻他之人！
    想到這，突然是冥冥中有所感應。
    李昌平眺望東方，目光似是穿越了千裏大地，看到了那雙藏於麵具後的眼睛。
    ————
    與此同時。
    在一處幽暗陰森的地宮中。
    袁天罡也是把目光從眾人身上收回，同樣有所感應的望向了東方。
    先是瞳孔一縮，接著喃喃自語道：“不破不立麽？”
    在初時的失落過後，聲音中竟是隱含著一絲驚喜：“嗬嗬嗬嗬……原來大唐這最後一條龍脈，一直都是本帥。本帥死，舊唐滅。本帥死，盛唐出！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是一把捂住了胸口。
    聽著那顆跳動了三百年，仍然生生不息的雄渾心髒。
    聲音更是變的低沉而充滿力量，如同平靜海麵下，即將噴發的火山：
    “最後一子，便讓本帥這具殘軀，化作龍脈。為我大唐永鎮山河！讓這肮髒枯骨，變作虎翼。助我中原長盛不衰！”
    隨著話語落地，眼中當即是赤紅一片。
    連帶著整個地宮的溫度，都因為這滔天殺意而下降幾分。
    在他麵前。
    無論是出身不良人的孟婆蚩笠。
    還是坐在輪椅上，一副盡在掌控中的李克用，都感受到了遍體陰寒。
    孟婆和蚩笠出身不良，他們當然明白。
    這個時候的袁天罡，萬萬觸碰不得。
    此時這位大帥，就如同要顯現最後的瘋狂一樣。
    無論是誰，任何敢在他麵前表露出半點野心的家夥，都會像一隻螞蟻，被其狠狠捏死。
    而且，是死無全屍的死……
    他們此刻敢做的，唯有順從。向大唐獻上自己最真摯的忠誠。
    可偏偏有不信邪的……
    或許是看到別人盡皆俯首。
    李克用也感受到了往後，自己像袁天罡一樣壓服所有人的快樂。
    他把輪椅往前推了推，平淡而不失威嚴的目光落到了不良帥身上。
    “哼！袁天罡，本王此來是與你談合作而來，可不是複那所謂，已經消失的大唐的。”
    一句話，仿佛驚醒了夢中人！
    一聽李克用說完，蚩笠連忙著往後靠了靠，離他遠一點的同時，手中詭異娃娃開始顯露紅光。
    孟婆更是把耷拉下來的眼皮稍抬。
    看向李克用的眼角餘光中，隱含有幾分佩服。
    真是找死……
    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有吃砒霜的老壽星。
    袁天罡正愁沒人立威呢，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李克用滿打滿算才修行多少年？就敢跟三百年的不良帥叫板，
    即便想不通十二峒為什麽要避世？
    哪怕想想李昌平，也能明白個八九不離十。
    為什麽都說他是劊子手？
    是因為沒人敢說袁天罡！
    李克用今天跳出來。
    在不良帥臉上說大唐亡了，這跟罵老袁家祖宗十八代有什麽區別？
    他今天要是活著，不良帥往後還怎麽提複唐？
    卻在此時。
    李克用仍像是沒看到袁天罡越來越陰沉的目光，繼續說道：
    “李昌平身為大唐皇子，竟然屠戮臣下，使我兒李存勖戰死潼關，後又強奪我侄婿孟知祥興元城。不良帥既曾為大唐國師，不該管教一二麽？”
    “老東西，你說什麽？”
    李克用這邊話音剛落。
    還沒等袁天罡回複，孟婆身後一黑一白率先跳了出來。
    白無常平日裏就尖酸刻薄。
    現在仗著身後有李昌平撐腰，嘴更是沒把門的。
    “就你那歪瓜裂棗的兒子，死了隻能說明他學藝不精，怎麽能怨到陛下頭上？”
    “還有，我們陛下收複故土，關你家親戚什麽事？這麽擔心，不如領回去多吃兩年奶！要是你媳婦沒有啊，姑奶奶可以勉為其難。不過，他得先叫幾聲娘聽聽……”
    在場的都是位高權重之人。
    即便罵人也離不開之乎者也。
    李克用活了這麽大，哪裏聽過如此市井之言？
    兩句話說完，臉上便已經是一片鐵青。
    黑無常剛開始還想攔著點。
    但在見到無論不良帥，還是孟婆都視而未見之後，也是放開了膽子。
    這輩子有人撐腰的時候並不多。尤其是在這一眾大佬麵前，當眾叫罵的感覺很爽。
    “既都叫小妹娘了，逢年過節，我這舅舅可得多給些壓歲錢……”
    兩人一唱一和說著話。
    李克用捏著輪椅扶把的手卻越來越緊。
    下了一輩子棋。
    即便麵前是諸葛複生，他都有把握辯兩句，但碰上黑白無常這種滿嘴粗鄙之人，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即看向了兩人前邊的老太太。
    “在老夫和不良帥麵前，還管不好你的狗麽？孟婆？”
    “嗯？”
    聽到李克用大聲呼叫自己名字，孟婆才像是個耳背的老太太一樣動了動眼皮。
    對黑白無常隻字不提，反而還停留在上個話題，對李克用回道：
    “抱歉，李存勖身為臣下，謀朝篡位，被斬實屬應當，孟知祥亦身屬唐臣。此皆是我大唐內部事宜，還請晉王不要插手了！”
    “你……”
    聽到此話，李克用臉色狂變。
    兩隻手也似有內力在緩緩凝聚。
    “袁天罡，既然你管教不了，那就別怪本王這個盟友心狠了！”
    包含威脅的話語響徹整個地宮，袁天罡卻是張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盟友？本帥眼中沒有盟友！李克用，你野心甚大，本帥留你不得！”
    說話間，一道黑影從站台上竄出。
    不良帥的身形瞬間化作如夢似幻的一團迷霧。
    左邊凝聚幾分，右邊凝聚幾分。
    眼看著，就要離李克用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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