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李昌平似笑非笑的晃著腦袋：
    “看來石卿對你這個泰山大人，還是很在意的嘛……”
    “呃……臣是恨不得叫他去死！”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石敬瑭連忙俯下身子，再不敢有絲毫不敬。
    見此，李昌平也不多問。隻是意味深長的在眾人臉上掃過：
    “諸位卿家平日裏很愛吃蒜麽？往後用膳之時，孤會讓人多送一些……”
    石敬瑭額頭猛然有青筋暴起。
    藏在右手袖口中的一枚大蒜，也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所捏碎。
    更是慌張的以頭觸地：“臣不敢勞殿下費心。”
    “此次隨行隻有你們麽？帳中還有何人？”
    “還……還有……”
    剛有心搪塞一二，但感受到頭頂上那幾乎讓人的喘不過氣來的壓力之後，石敬瑭再不敢起任何心思。
    生怕一言不合被斬了，連忙回應道：
    “是李紹榮，前日殿下於鳳翔血戰，他頂撞李嗣源，被綁敷在大帳，等待斬首！”
    “是他？”
    李昌平先是一愣，隨後便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把他放出來吧……”
    “是，是！”
    或許是跪的久了，也或者是被嚇的。
    石敬瑭口中答應著，站起身來卻是一瘸一拐的往大帳裏走去。
    而跟在他身後的一眾文臣武將，則繼續跪伏著，連動都沒敢動。
    宋文通將手中長槍一橫，打馬上前，滿臉都是陰戾殺機：
    “既然知道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何不就地處死，以絕後患？萬一他將來吃裏爬外……”
    “孤就喜歡他吃裏爬外。”
    卻沒等宋文通說完，李昌平便率先打斷了他的話。
    接著是眼露戲謔，看著遠去的背影：
    “似這種人，一定會與李嗣源取得聯係，甚至與契丹勾連串通也實屬正常！”
    “但忠奸善惡都有用處。不良帥當了三百年釣魚人，孤也不妨拋拋餌，看看能不能釣出李嗣源這條陰溝裏的毒蛇。”
    “至不濟，也可將他送往契丹禍亂漠北。古有趙德言，今有石敬瑭，將來流傳下去，也算是一樁美談了吧？哈哈……”
    在清亮的長笑聲中，宋文通卻隻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
    雖手中握有長槍，但他此刻，竟絲毫提不起半點隨聲附和的心思。
    看向石敬瑭的背影，也罕見的流露出幾分同情之色。
    李昌平這根本沒給他活路。
    一方麵用他釣出李嗣源這一眾藏匿在暗中的隱患，另一方麵又算計著將他送到契丹，禍亂遼國。
    如此行事，真叫人汗毛乍立。
    亦是覺的，應該早早把妹子送上龍榻，好徹底把自己綁在李唐的戰車上。
    否則哪一天做了犧牲品都不知道。
    正思慮至此，卻見那營帳門突然一挑。
    由石敬瑭扶著，一位瘸腿的中年男子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在見到李昌平的瞬間，便是掙脫了石敬瑭的手，搖搖晃晃向前跑來。
    “臣李紹榮，參見殿下！”
    與其他人相比，這位就顯的淡定許多。
    臉上也沒有太多淚痕，但那隻穿了單衣的身上，卻橫七豎八布滿了血印。
    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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