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仿佛蘊含著某種特殊韻律。
    每一個字都如鼓點般，輕輕敲擊在李茂貞心頭。讓她原本煩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但那湖底正撕咬餌料的魚群。
    卻像感應到了什麽，一陣混亂之後，四散而開。直朝著假山縫隙間衝去。
    可還是有魚慢了一步……
    遊在末尾的一條，突然頓住。便劇烈掙紮，卻隻能看著目的地離它越來越遠，距水麵則越來越近。
    最終落入李昌平手中。
    “朕現在回來，湖麵恢複風平浪靜，魚兒繼續潛入水底蟄伏。堆積如山的公文一掃而空，表麵上又是一副國泰民安之景。”
    “可一旦大唐勢弱，或朕死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就會再次重演。糧價飆升，民怨四起，政令止步於政事堂……”
    “他們將借著朕的威隆，去做有利於他們的事。直到把大唐吸幹！”
    說話間。
    李昌平眼底深處，微不可察一道紫意閃過。
    “朕曾想過，把洛陽讓給諸侯聯軍。而後稍作挑撥，待其洗城之後再奪回來。可此舉對洛陽傷害太大，朕也不想再看到長安那般景象了。”
    “這隻餌，本為徐知誥所設。沒想到釣出來這麽多魚……”
    李昌平無奈搖了搖頭。
    那掌中的魚卻不再掙紮。在內力蒸騰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虛無。
    李茂貞忍不住問道：“就是說，你要先對付吳國了？那斷了線的餌，在何處？”
    “青城山，劍廬！”
    “什麽？他真的沒死？”
    “朕何時說過，他死了？那可是朕的手足兄弟！”
    ————
    青城山，劍廬。
    自上次一把火燒光之後。不知何時，這裏又起了一座茅草屋。
    數月以來，都是濃煙滾滾，沒有一刻消停。
    刺鼻的草藥味充斥著整間屋子。
    而在那草榻之上，正躺著一個緊閉雙眼，仿若屍體的人。
    旁邊還有兩道身影陪著……
    一個坐在床邊，滿臉心疼的撫摸著那張臉。另一個則抱著劍靠在牆上，低頭不知在沉思什麽。
    “哎呦呦……告你別去惹他，你偏要去。看給咱家星雲都打成什麽樣了。這好幾個月了，還能醒的過來麽？”
    操著奸細的嗓音，上官雲闕挑起蘭花指，指向溫韜，埋怨道：“你倒是說句話呀……”
    溫韜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我在反省！”
    “反省什麽？”
    “是不是跟你在一塊混太長時間，被陛下和不良人嫌棄了，不然憑我的本事，怎麽會被發配到這來？”
    “你放屁！”
    提起這個，上官當即一蹦老高：“什麽叫跟我一塊混多了？你當你溫韜是什麽好鳥呢？今天盜個棺，明天挖個墳。要我說，就是你身上死人味太濃，俺們家星雲才醒不過來。”
    “至少我能穿不良製服，你穿上會敗壞不良人名聲。”
    “天大的笑話，你自己去不良人裏問問，誰樂意跟倒鬥的一塊站隊形？瘸子都不樂意！有了我，你就知足吧。等哪天俺家星雲醒來，誰還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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