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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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尼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離開的,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很難受,想要毀壞些什麽來發泄,然而在這個世界,他根本做不到。
腳步沉重的走在災厄眷族中,以往城市中的歡聲笑語不在,有的,隻是無盡的沉默與死寂。
盡管知道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淵眼那個混蛋為了擊碎自己的情感,讓自己變成新一位古神而特意創造出來的,但羅尼仍然不可避免的帶入進去。
不知不覺間,羅尼走到了護罩邊緣,抬起頭,就能透過保護災厄眷族的結界,看到外麵和地獄已經無異的景象。
天空宛如一塊破碎且沉重的鉛板,黑雲如墨一般翻騰,壓得極低,似乎隨時都會塌落,其中,不時有著好似象征著不祥的暗紅色雷霆閃過。大地幹裂縱橫,縫隙中散發著刺鼻的腐臭氣息,焦黑的樹木如扭曲的怪手,在狂風中發出詭異的嘎吱聲。
不僅如此,整個世界都被一層無法驅散的濃重、暗沉灰霧所籠罩,其中隱隱回響著混亂的囈語,像是無數冤魂在哭訴。有的聲音淒厲絕望,有的低沉含糊,交織在一起,如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在被混沌所侵染的黑暗世界中,那些灰霧裏,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每一處陰影都隱藏著未知的恐懼。
絕望、荒涼、死寂,成為了這個混亂的囈語遍地的世界唯一的‘旋律’。
羅尼現在正死死的望著世界中心的方向,在他的感知中,那邊正有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在醞釀著,應該就是真正出手毀滅這個世界的存在,而距離它蘇醒,應該不剩幾天了。
羅尼的目光逐漸深遠,仿佛穿透籠罩世界的層層灰霧,看到了那東西的本體。
在羅尼的視線中,他看到了一團盤踞天地的漆黑雲團,其中參雜著暗紅色的線條,扭曲翻騰間,並沒有一個固定實體,但周圍黑雲化作的一條條觸手插入大地,伸向天空,汲取著這個世界所有死去生靈的絕望。
當羅尼在注視它時,它也在注視羅尼,隻是目光接觸的一瞬間,無比恐怖的壓迫感化作一雙無形大手,死死捏住羅尼不存在的心髒,汲取無數生靈的負麵情緒,如同不可阻擋的洪流,衝擊著羅尼的思維。
悲傷、絕望、痛苦,隻是那一秒的眼神接觸,羅尼的大腦就不知被塞入了多少負麵情緒。
而這些負麵情緒的衝擊,讓羅尼本就支離破碎的情感再次雪上加霜,瀕臨徹底崩潰,或許隻需要再來一次刺激。
羅尼別開腦袋,爪子死死攥緊。
在他的感知中,剛才那東西很恐怖,是真正能夠輕易毀滅世界的存在,比之前歐文世界的那個還未誕生的古神眷屬還要強。
在羅尼知道的人中,或許隻有哈拉爾、灰燼、繁茂之疫等少數幾人能夠將其消滅,達到星河級別虹羽或許也可以。
而現在的羅尼,絕對無法抵抗。
但羅尼現在想的不是這些,之前從死侍那裏得知,在歐文將自己當作封印古神眷屬容器時,就會感受到那個世界已故生靈的所有情感。
而就剛才那一眼,經受負麵情緒侵襲的羅尼,就感覺自己的思維快被撕碎,他已經無法想想當時歐文經曆了何等的痛苦,有是憑借怎樣的強大意誌,才和自己做出最後的告別。
羅尼捂著心口,盡管他現在的體內就隻有不停翻騰的灰白物質,但還是感覺到心很痛。
當羅尼回到災厄眷族後,發現塞特和哈維正麵色沉重的說著什麽。
注意到羅尼向著這邊走來,塞特扭過腦袋,冷哼一聲。
對此,羅尼臉上帶著愧疚,但並沒有說些什麽。
而哈維這邊,則是將一個東西遞給了羅尼。
接過後,羅尼看著手心中那節斷尾,瞳孔不由瞪大,身軀也在不可抑製的顫抖。
“奈奧已經探查到世界中心的整體,但回來的就隻有他的這一節尾巴。”
哈維在說什麽羅尼已經聽不到了,腦中一直不斷回放著與奈奧相處的的畫麵。
雖然最開始奈奧那條小黑蛇是羅尼當初隨便收下當作寵物的,但當奈奧展現出魔法一途上的天賦後,就一直跟在薩爾曼身邊學習,能夠化形後,奈奧也一直在為災厄眷族效力。
轟隆隆!!!
就在羅尼思緒翻湧間,護罩外的黑暗與灰霧開始暴動,原本隱隱響起的囈語開始變得激動而嘈雜,無數血紅色的閃電接連不斷的劃過天空,仿佛宣告著世界即將走向倒計時。
羅尼暫時不去想那麽多,將自己剛才看到的全部告訴給塞特與哈維,盡管自己無法出手,盡管知道現在的災厄眷族無法對抗那東西嗎,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萬一呢,萬一奇跡出現了呢。
“老東西還算你有點用。”
在聽完羅尼的情報後,塞特終於正眼看了羅尼,雖然嘴上仍然很不客氣,但態度還是軟化了一些。
“反正你沒法動手,去……陪我媽吧。”
在說這話時,羅尼明顯看到了塞特眼中閃過了無比濃鬱的悲傷,這也不禁讓羅尼的內心咯噔了一聲。
但羅尼並沒有詢問什麽,點了點頭就去找索羅斯了。
羅尼來到那個溫馨的小屋,剛進來,他就看到索羅斯正倚靠在床邊,聽到動靜後,轉過腦袋,露出以往那般的溫柔笑容。
隻不過,如今無比虛弱的祂,搭配上眼睛處的繃帶,給人一種油盡燈枯的蒼涼感。
“羅尼,你來了。”
“嗯。”
羅尼輕輕應了一聲,來到索羅斯身旁,輕輕握住祂那如同枯木般的手。
“感覺怎麽樣?”
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的羅尼,嘴唇顫抖半天,才囁嚅的說出這句話。
聞言,索羅斯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句話,語氣帶著感慨。
“時間不多了啊,最終,我們還是沒能挺過去。”
知道索羅斯是在說剛才世界發生異變的羅尼,搖了搖頭。
“不會的,有我在。”
“嗯。”
隨著索羅斯的輕聲回應,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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