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侵蝕並不體現在表麵，而是是更深層次的侵擾。
    最典型的表現就是他後來幾個世界幾乎每到一個世界都會換一種性格，不自覺的朝著原主傾斜，甚至自己根本無法察覺。
    “258說，你們去炸了【幽怨之境】？”
    205看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漫天晦氣突破封鎖鋪天蓋地湧出來，裹挾著被汙染的靈光四散而出，那場麵真是壯觀。
    205看著他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別自作多情，老子想炸就炸了，又不是為了你。”
    斐言之沉默了片刻。
    抬頭看著它：“我是想說你們這種炸垃圾桶的行為很不好，還會傷及無辜，最好不要做了。”
    205瞪大了眼睛，氣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你要不要臉！”
    “我他媽炸了【幽怨之境】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很明顯是斐言之。
    因為管理局發來任務的速度一瞬間驟降。甚至很多原本還在加深的侵染都緩慢了下來。
    “【宇宙海】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存在，才讓那群垃圾逍遙成現在這個樣子！”
    反正他們造的孽，總會有人替他們去彌補。
    憑什麽！
    有本事大家一起死啊！
    205氣的口不擇言。
    斐言之沒搭理它。
    轉而道：“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故意失敗？”
    205看著他破口大罵：“我他媽什麽時候讓你故意失敗了？”
    “你就過一個難得，再過一個簡單的，拉長時間，這種二五仔行為還用我教你？”
    斐言之抬頭，隨後搖了搖。
    “恐怕不行。”
    一步慢步步慢，誰能確保那些被傷害的人能夠堅持到他醒過來的那天。
    “任何人和事都不能以偏概全，也不能用一個生靈的未來去審判他的現在，那不公平。”
    205：“……”
    很無語，氣的差點哇哇大叫。
    他就知道！
    死了的帝兆也是這個鬼樣子！
    但斐言之無動於衷，隻是一雙金色的獸瞳絢爛奪目，毫不躲閃的直視著它。
    205眼睛死死的瞪了一眼，隨後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真他媽離譜。
    帝兆你他媽就去死吧。
    看你這回死了，還有他誰他媽撈你。
    斐言之垂眸，看著懷裏沉睡的人，輕輕笑了笑。
    隨後低聲道：
    “其實沒關係的。”
    過了這麽久，他早就明白了。
    帝兆是神明，祂選擇了庇護所有生靈。
    這是祂的選擇。
    沒什麽好後悔的。
    而他如今，也沒什麽後悔的。
    即便選擇了一條注定通往死亡的道路，這也是他的選擇。
    斐言之抱著懷裏沉睡的蘇沐安出了溫泉池。
    銀發金眸的身影長發如瀑般垂落在水中沾染了水氣，修長的身影跨出溫泉池，赤腳踩著褐色的石板朝著宮殿外的大片陽光下走去。
    霧氣氤氳的空間內隻留下一串濕潤的腳印，如同他來時的路，越來越淺。
    金色的眼眸容納著璀璨又溫暖的陽光，如此絢爛奪目，也比任何時候都更像是一尊神明。
    斐言之再也沒辦法去用一個自己隻是普通人的理由來拒絕他的責任。
    在那久遠而黑夜的封印中，一心希望拯救世間生靈的帝兆自身也被侵染，無形中反向的傷害了被他拯救的人。
    祂本就該死的。
    被抹去一切，神魂，記憶，信仰。
    是第一造物主的眷顧和命運之輪的庇護，才最終留下了他的存在，度過了一段短暫又普通的時光。
    讓他不至於淪為其他靈魄同樣，渾渾噩噩的一員，然後又可以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一次次的穿梭進一個不同的世界。
    一路走過看過，也見證過。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他沒什麽可遺憾的。
    隻是……
    這麽看起來……
    不是他欠了別人的，而是別人欠了他的？
    他救了人，然後又不小心傷害了，所以……
    也就怪不得每個世界的老婆跟瞎了眼似的往他身上貼。
    但是，我不是個好人啊。
    斐言之在心裏念叨著，帶著蘇沐安回到了宮殿內。
    他垂著眼睛，動作緩慢而溫柔的把人放進灰色的絨毛間。
    隻是蘇沐安卻仍舊一瞬間驚醒，下意識的尋找著那個本來應該抱著他的人。
    又在看到那雙熟悉的金色眼眸時放下心來。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他的聲音有些小，還帶著自責。
    斐言之隻是輕笑著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哄著：
    “沒關係的。”
    他低聲道：“有我在。”
    蘇沐安仰頭，看著那雙眼睛裏裏的溫柔，一時竟然有種沒來由的悲傷。
    為什麽……會突然這種感覺……
    他不明白。
    明明他們已經是最親密的人了，為什麽還會悲傷……
    像是被拋棄，被舍下，隻能眼睜睜看著的無能為力。
    蘇沐安不想這樣。
    他猛的伸手抓住他的衣擺，將人拉向自己，注視著他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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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言之……”
    “你答應過我，不能不要我。”
    灼灼的目光下執拗又固執的話像是在說他們。
    又像是在說那些不知道的東西。
    但蘇沐安不知道，他隻想抓住這個人。
    斐言之看著他的手，停頓了兩三秒，隨後握上他的手，笑著道：
    “當然，我答應過你。”
    但這次安撫的話卻沒能像從前一樣那麽奏效，蘇沐安伸手圈著他他的脖頸，貼進他懷裏，低聲道：
    “我不知道你怎麽了，但是你要了我，就不能不要我。”
    “斐言之……”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像是空了幾十年的心那一刻終於被填滿，有了心跳，有了愛意。
    可這個人太優秀了，讓他不敢奢望。
    斐言之聽著懷裏人低聲的表白微微頓了一下，隨後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喜歡我。”
    他想起他們初見時的情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眼睛都放在我身上挪不開。”
    眼底劃過的驚豔實在是太過明顯，根本沒有辦法遮掩。
    他抬手抱著人坐在邊緣，修長的手指落在人的後腰，輕聲哄著：“所以我也喜歡你啊。”
    聰慧、堅韌，純白又熱烈。
    他永遠都會對這樣的感情反反複複的動心。
    蘇沐安隻覺得一顆心被人裹在溫暖的懷抱裏，緩了一會兒，他仰頭，主動吻上斐言之的唇。
    生澀的吻技磕磕絆絆，最後被輕笑的人握著軟腰反客為主。
    蘇沐安，什麽都沒有，唯有孤注一擲。
    妄圖一腔孤勇可以讓那個人過的更好一些。
    至於看不看到他……並不重要。
    隻是因果交纏，那個開始，便是對方向他毫不保留的展示了歡喜。
    不真實，沒有邏輯又如何。
    蘇沐安選擇掩耳盜鈴，抓住就絕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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